周昌刚扶起梁心铭,忽觉手上一空,怀中人被抢走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亨,冲过来抢过梁心铭就往外跑。他伸手要夺回来,想想又放下胳膊,对着王亨背影嘀咕道:“虚伪!还不都是你害得他这样。”
王亨抱着梁心铭到外面,对一安吼道:“快,请大夫!”
靖康帝也急忙命令內侍道:“快传御医!”
他忘了这是在外面,自己还微服呢。
洪飞则叫道:“快送医馆!”
三个人三种说法和行动。
李惠娘一听急眼了,上前抱住梁心铭的腰使劲夺,一面道:“她这是累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别折腾她了!”
王亨不肯撒手,怒视李惠娘道:“你干什么?青云已经晕倒了,不请大夫如何能成!”
靖康帝也帮腔道:“对!他煎熬了数日,请大夫看看,若无事便好,有事就开个方子吃两剂药……”
李惠娘道:“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啊?他闹肚子的时候都没请大夫;现在都好了,三天前就好了,好好的还吃什么药?吃晦气呀!她要吃稀饭!还要放猪肝和瘦肉!知道吗?吃完了要睡觉,好好地睡一觉,这比什么都强!大夫来了,折腾得她不能睡,再灌两碗苦药汤,成心要她病呢?!”
她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声音尖利高亢,如同吵架一般,压倒“群雄”;两胳膊肘左右拐,两手紧紧抱着梁心铭的身子往后拖,两脚还顺便左踢右踹,不让众人靠近。
王亨气坏了,死不肯松手。
惠娘也下死劲跟他抢夺。
靖康帝何曾见过这样女子?又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他也没见过做妻子的这样对自己夫君。若是他病了,后宫那些妃子甭管真心还是假意,谁不来嘘寒问暖、请医问药,生怕有一点闪失,哪有说不用看大夫的!
他生气了,也上前帮王亨抢夺。
李惠娘又生气又心慌,叫道:“你们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她准备开始哭。
王亨咬牙道:“青云需要大夫诊治!”
李惠娘也咬牙道:“她早好了!”
靖康帝放脸喝道:“你说好了就好了?你是大夫?”
李惠娘道:“我是她媳妇——”这一声拉老长,声音飚老高,宣告她对梁心铭的所有权!
靖康帝和王亨都愣住了。
楞了一瞬间,又都反应过来。
王亨恼怒道:“我是他恩师!”——比你辈分大!
靖康帝也道:“朕……”才说一个字,忽然觉得不妥,急忙闭嘴,愤愤想“朕还是皇上呢,还管不了他?”
就这一愣之下,惠娘就把人给抢过去了。
洪飞等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抱着梁心铭,雄赳赳气昂昂杀出人丛。她身材娇小玲珑、力气又小,梁心铭个子比她高,她无法将梁心铭抱起来,一双脚还拖在地上,绑架似得拖向马车。
王亨看着梁心铭拖在地上的双腿,心揪紧。
靖康帝身为皇帝都没抢到人,一肚子火没处发,指着李惠娘道:“天底下有这样媳妇吗?是亲媳妇吗?”
王亨黑着脸道:“河东狮!”
两人都很想上前拦住李惠娘,夺回梁心铭,但理智告诉他们:人家是梁心铭的妻子,有权带走自己的夫君;倒是他们两个,这样跟李惠娘争抢梁心铭很是奇怪。尤其是王亨,并不怕李惠娘,却怕梁心铭。他很想不顾一切把梁心铭扣下,又怕梁心铭醒来恼他,因为正是他害得她这样的。所以,他就让李惠娘占了上风,把梁心铭抢去了。
出场的举子们见此情形,都笑了起来。
有人说:“没想到梁青云那样一个温润君子,却娶了这样一个泼辣小媳妇……”
惠娘耳尖,听见了,回头愤愤道:“夫君说我是最温柔、最贤惠、最美丽的女人!”以前的梁心铭这么说,现在的梁心铭也是这么说的,这些人根本不懂欣赏她。
众人都笑问:“美丽勉强能算上,温柔贤惠在哪?”
惠娘没空同他们斗嘴,乔老爹赶过来,她在老爹帮助下将梁心铭弄上了马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坐定了,又想起众人说她不温柔,很生气。生气之余,忽然又醒悟:她刚才好像是不太温柔。这些人不是梁心铭的恩师和上官,就是和他同考的举人,若是得罪了,害得梁心铭人情关系恶劣,将来不好做官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她要补救,于是又跳下车,换上一副灿烂笑脸,扬起手帕子挥向众人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夫君倒了,我就慌了神了,刚才多有得罪。列位也是好心,关心夫君身体,梁李氏这里谢过了。等夫君高中了,请大家光临寒舍吃酒,小妇人做徽州的一品锅给大家吃。都要来啊!”说完,冲众人屈膝福了福,很诚恳。
众人见她转眼变脸,大感意外。
靖康帝问:“听你的意思,你夫君一定能中了?”
惠娘笑道:“一定能中!夫君最厉害了。”
众人都笑起来,说她对梁心铭倒是很有信心。
周昌笑道:“别人不知怎样,小弟是一定要去的。嫂子别嫌小弟厚颜就行。”
李惠娘笑道:“不嫌不嫌。都要来!”殷切嘱咐,把众人都哄笑了,才再次回身上车,乔老爹赶着车,离开了。
王亨朝一安使了个眼色。
一安悄悄往人群中一钻,往梁家去了。
梁心铭这一觉睡了三天,中间醒过一次,吃了些东西,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