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庭院中雾气缭绕,远处有一通天楼阁若隐若现,如梦如幻。陈布睁大眼睛正欲瞧个清楚,与那荣兴府好好比个高低,偏有一团烟气裹夹着阵阵檀香迎面扑来。陈布被熏得连连后退,四下里还要寻人问个明白,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奴才们哪里还能寻得见?
陈布顿时觉得诡异非常,战战兢兢的不敢近前半步,又见四面墙壁之上光怪陆离,变幻莫测,视其色则如百花逢春开颜笑;观其形则似九龙腾云天际游。陈布大惊失色道:“莫不是皇家的‘九龙壁’,这里如何也有得?”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寒风骤起,云开雾散。陈布眼前霍然一亮,只见那院落中央筑一石坛,石坛之中万紫千红凌寒而开,直把那陈布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可巧,五姑娘从后面跟了上来,那陈布狂呼道:“五姐救我!”
五姑娘一把拽住陈布,笑他道:“你真是枉生这七尺男儿躯了。这等小场面都经不住,日后还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五姐,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又是我的幻觉么?”陈布神经质一般伸出手就往五姑娘的脸上来捏。
“蠢东西,你做什么?”五姑娘恼怒起来,老大的耳刮子打得陈布在地上团团的打起圈圈来。
“还真是五姐……”陈布一看五姑娘发起怒来,还是不管不顾的下这般的死手,完全符合她的脾气性格,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五姐,你……你怎么也给小鬼儿诓骗到这里来了?”
五姑娘气咻咻的说道:“这里是大兴天下殿,我如何不能来的?倒是你一个做下人的,不得府上主事允许,如何敢跑这里来的?”
“哎呦,我哪里知道啊?”陈布哭丧着脸说道,“都是这帮大兴府的狗东西害得我。”
“嗯?”五姑娘不觉警觉起来,暗自作怪:“难道是太爷出什么事情了?”
陈布惊魂未定,对五姑娘哭道:“这天气正是隆冬季节,万物肃杀。可是院子里面却花红柳绿岂不怪哉?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去的好。”
“真是一个土包子,快把自己的鼻涕抹干净,别叫人家笑话咱们荣兴府!”五姑娘嗔怪着他,拉着陈布走到石坛近旁让他自己看个明白。陈布拿眼偷瞧,见那繁花掩映之中露出一个丈二高的石台,石台之上置一个硕大的紫金铜炉,炉身之上刻有两行铭文道:“定鼎天下,万古流芳。”
陈布惊道:“这不是五姐在太祖六十大寿之时进献的寿礼么?怎么会在大兴府里见到?这大兴府里面还真是有业障作祟啊……”
“少见多怪!”五姑娘给他气笑了,说道:“正是此炉。你有所不知,兴武十四年岁初,天降瑞雪。太祖大喜又闻大兴府雪景素有美名便设宴大兴殿,要与文武百官共赏这南国春雪。
君臣在大殿上饮酒观景,诗词唱和,好不快活。正是兴致高昂之时,太祖忽然哀叹不已,群臣忙问其故。太祖指着殿前的石坛说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人生就好比这坛中之花虽有一时的富丽堂皇却难逃一世的凄凉惨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奈何?奈何?’
众大臣慌忙离席伏地劝道:‘陛下奉天承运,得继大统,天命所归,谁敢不从?方今四海清明,江山稳固。纵有不法之徒图谋作乱亦如撼树蚍蜉,徒劳无功。况陛下自有神明相佑,何来忧患之说?’
太祖道:‘卿言差矣。朕老矣,生死固不足虑。只是太子少不经事,优柔寡断,恐难服众。朕在之时尚可为他支撑一时,若朕百年以后,不知他将以何治天下?’
文武百官听得此言,悲愤不已,咬破手指,指天盟誓道:‘我等本无功德,位列将,爵通侯皆为陛下所成就,自当克尽人臣之礼。无贰忠心天地可鉴。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太祖见大家誓言效忠也不觉动容,遂挥泪与群臣作别。
翌日,太祖下旨,将车西古国所进献的卧龙香连同这香炉一并赐予大兴府以保得这些花儿无冻馁之患来见证那日的君臣之约。”
陈布冷笑道:“我先前就曾听说过卧龙岭上出产一种唤作‘卧龙香’的檀香,白若脂玉,形如鳞甲,有防风驱寒的功效,一两香可值万贯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话又说回来了,太祖皇帝也太偏心了,凭什么这香只能他大兴府有得,别家就没有份儿?”
五姑娘见陈布又发起牢骚来,正要说他几句,忽然看见陈氏披头散发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团团乱转的下人们。五姑娘忙迎上前去问安。那陈氏也不搭理她,径直跑过去了,边跑边哭道:“老爷杀我!老爷杀我!”
陈布一看陈氏这般光景,不禁乐道:“您老悠着点,可别累坏了您那三寸金莲呐!”
五姑娘也顾不得陈布了,赶忙往前面那“楼阁”奔了过去。陈布唯恐自己落单再给那“妖怪”索了性命去,紧紧跟在五姑娘的身后。
二人赶到那“通天楼阁”的近旁,陈布这才瞧清楚这殿宇高耸入云,只那汉白玉砌成的基台就有三丈高,六丈宽。白玉石上雕龙画凤,气象非凡。陈布看了不禁暗暗吃惊:“这哪里是什么楼阁?只怕天上仙宫也比不上这儿气派!”
不等陈布在那儿细细打量,五姑娘就催他快走。二人拾级而上,费得一番功夫总算到了石台顶头。这基台上的建筑亦是修得富丽堂皇,气象万千,宛若一个“聚宝盆”,包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