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主,实在是年轻。”这是一句由衷之语。
“请——八贤王带路。”
对方并没有在意澹台捭阖这句细品起来有点不对味的话,他能从澹台捭阖的眼睛里看出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心机,完全不像是个皇族之人。
澹台捭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将自己的身份点明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是哪一边的。
两人在街道上漫步,谁也不急着抵达目的地。故而——
“八贤王年纪轻轻,倒是一表人才。”
“哪里哪里,贵公子才是个个奇才。”
“不知王爷可有婚配?”
澹台捭阖被噎了一下,话题不要转得这样突然好吗?老子还是个孩子啊!算了,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并无。”
“我膝下有一小女,与慕君是孪生,不知……”
“咳咳咳咳咳咳,楚家主说笑了,本王——”澹台捭阖深吸一口气,“心系家国,不敢随意成婚。”更何况特么人家和楚慕君那家伙是孪生啊!要是……诶,算了,其实楚家人都长得蛮不错的,可惜太凶残。
楚非铭将澹台捭阖的一脸心思尽收入眼底,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若是此人……楚氏也未必就会遭逢大难。
心性纯粹,有赤子意。
“王爷言重了,大丈夫生来此世就是应该及时行乐的。”
澹台捭阖猛然抬头,看着楚非铭。这人不对啊,楚家怎么了?非要找本王的事情?他们的家教绝不是如此的。
“楚家主,有一句话,本王不知当讲不讲。”
“洗耳恭听。”
“楚家主此来可是为了山海关墙塌一事而来?”
“……是又如何?”
“本王愿助楚氏一臂之力。”澹台捭阖尽量睁大眼睛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对上楚非铭褐色的眼睛。
这一句承诺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实际上它代表了澹台捭阖对楚家的态度,交好,同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帮助。澹台捭阖可以和楚凌霄谈天说地,可以和楚慕君互相切磋,甚至可以和楚非殊称兄道弟。但是他绝对不能在对上楚家家主时用上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因为当他在与对方对话时,对方显然是以淮南楚氏的立场在回答他的。
私交如何都没有关系,但如果是立场谈判,澹台捭阖不能掉以轻心。
一步错,步步错。
这就是真正的朝堂与江湖,不只是风花雪月快意恩仇,还有立场与立场的互相倾轧,智计与智计的巅峰较量。
不过,这跟澹台捭阖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他手中没有什么筹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实在不行还可以逃回忘谷。
所以,他也仅仅是在表明态度而已。
楚家是不可能将女儿嫁入皇族的,楚非铭也只是试探而已。明帝可是眼馋江湖世家这块朝野之外的地方很久了,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逼死楚非铭这个“闭门不出”许多年的家主。
毕竟,侠以武犯禁,仙以术惑人,世家以权势祸国。
只要是有一统天下之心的君主就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国土之上还有这样不受管制的庞然大物存在,世家必除!楚氏首当其冲!
“那当然是好的。”
两人就此,一路无话。
澹台捭阖回到天外天的时候恰逢楚凌霄随楚非殊回来,他觉得心累,因为身边并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兰若虽然与他没有利害关系,但他终究是伽蓝禅宗的少主。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自己的责任,所以,即使是暂时的同路,也总有分离的那一天。
“楚长老,楚公子。”澹台捭阖照着楚凌霄教的样子,颇有君子之风的行礼离去,将地方留给楚家人叙旧。
楚非铭就这样不说话,看着楚凌霄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楚非殊也不说话,冷眼旁观。
但楚家主终究还是开了口,示意楚凌霄道:“你……随我来。”
楚凌霄顺从地跟着楚非铭走到了楚慕君的房间之前,楚非铭自然是有手段找到自己儿子的房间的。
推门而入,掩上门,楚非铭施了一个禁锢法将整个房间用灵力彻底封死。转身就是一句:“你在外面招惹了哪家的姑娘!”
“……”
楚凌霄没想到从来都没有怎么出现过的爹,一见面说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话。
“你说出来,爹好帮你把人家娶回楚家,凌霄。”楚非铭一脸痛苦地看着无比茫然的楚凌霄,看他这样子不会连自己睡的是哪个姑娘都不知道吧?嘿!这小子究竟睡了多少姑娘才会搞不清楚啊!
“你就说你最早睡的那姑娘!”
“……儿子……没有……”
楚非铭闻言大怒,没想到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清风明月的,实际上居然这样欲盖弥彰。
“嘿——你小子!爹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说着,楚非铭这就要打出一个法诀迫使楚凌霄跪下受罚。
“儿子,没有。父亲身为家主,怎么可以屈打成招!”楚凌霄也只是茫然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开始有理有条的反驳。
“那好!那你说说这个命牌是怎么回事!”
说着,楚非铭就将一块绯红的玉牌摔在楚凌霄面前的地上,他也是气极了。楚凌霄未婚先私定终身这件事在楚家是绝对的大过,更何况,他这不仅仅是私定终身,而是直接就睡了对方。这事要是让楚家的长老们知道了,楚凌霄绝对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