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夜凉似水,风送凉意席卷着略微草药的芳香转进院落里来。
累满药草,满是药香的院落里,阑王亦如寻常身着青衣纹绣鹃鸟流云锦衣外披着青纱对襟衣。却有着明显的不同,他是站着的,站在庭院里,没有任何人随侍。久久地站在尤姬住的院落里。
脸上在月下斑驳的似乎是未干的泪迹。那么忧伤落寞的神色,如是的专注,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落泪了。
"夜君佑,君佑......"梦境里始终有一个人的声音,细细的,幽幽的传来,扰乱了思绪,打散了烟云。
尤姬从来没有叫过他君佑,这个女子总是不屑地招呼他为"喂",甚至极其幼稚不合王爷身份地喊他"阑阑"。 夜君佑总是宽容地包容她,一如宝贝一般珍藏着她的笑容,她的不羁,她的忿忿不平,有时候甚至是滔天的怒火,没有理由地可以燃烧一切的怒火。
对王府的人来说,尤姬乃是一个异类,虽然笑容珍贵,却是难入兰芷之殿的存在。王爷会爱上这样的女子,简直是怪异到了极点,甚至连阑王自己都觉得诧异。可偏偏就是被她的狂狷所吸引。
喊过他君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梅影。多年前,在夜君佑决定娶朝和公主的日子里,她就是这样一声声地叫他,现在想来她原来是要一遍一遍的熟记这个名字,然后在很长很长的将来,再也不会喊出这个名字。
"影儿,尤姬究竟是不是你我的孩子?影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当年夜君佑没有去找梅影,因为他毁婚的理由是他中毒全身瘫痪,他知道如果自己去找影儿,她一定会留在他身边。可是他曾想过不要在拖累她。
到如今却异常的后悔。
"尤姬......"夜君佑叫一声,满是柔情与伤痛。
院落里的风卷了来,三三两两的黑影无声息,犹如魅影飞流而来,落地无声。
"王爷安康。"其中一人开口道。
夜君佑转身而来打量起面前的人:女子,绾发,髻插满了毒针和毒箭,黑衣薄纱是紧身的,露肩与大腿,大腿上绑着短刃,一看就是行动极其轻巧。
只这一身打扮,夜君佑就认出了眼前这帮人的来头,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凤羽楼。
"先恭喜王爷余毒已清!"领首的女子有着清悦好听的嗓子,细细说来比教坊里的歌妓也要犹胜几分。想必长相也不差。
"吾等奉主公之命前来相请,望王爷赏脸移驾。"女子娉婷一礼,风华灼灼。
"江湖人都说,凤羽楼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神秘莫测犹如夜蛟一般,隐遁于无形。凤羽楼的主人更是一传奇。倒不知你们主公今次相请所谓何事?"夜君佑轻缓说来,却是字字掷地有声,犹如直接落入了众人心尖。可见其内力之深。
"王爷内功深厚,吾等佩服。"女子抱拳,满脸敬佩恭谦之色,"至于主公相请所谓何事,还请王爷谅解,身为杀手只有执行命令而没有询问的权利。王爷见了主公自然会知道。另外,凉夜相邀,吾主深感歉意,特请了熟人作陪。"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的一声,有人落在了屋顶上。阑王转过身去,来人背着月亮一时迷了眼,看不清样貌,可看那一身装扮--顷长白衣,长摆不一,裙角绣着一株兰草;长发在夜风中飞曳,挽髻别着一枝羊脂白玉簪子。那打扮分明是那个人。
"千草!"夜君佑惊呼,面上却不见讶色。
"三哥,一起走一趟吧,我也想知道凤羽楼的主人究竟玩什么名堂。"千草说道,已没有平常云淡风轻的风骨。
阑王与千草随着这帮黑衣少女杀手在京城的上空兜了几个圈,在快以为被耍弄了的时候,终于加速进到一处宅院。
要说这宅院,由外看倒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是普通的四合院子,收拾的整齐了,不似普通人家住的,倒也不气派。只当是有些余钱的老人卖来养老的住所。
一行人刚落了院子,一星星闪过犹如鬼火一般的蓝色火苗,随着蓝色火苗的燃烧,院子里也清明了起来。
阑王一看清,竟是吓了一跳,他的正前方四肢大敞被困在犹如蜘蛛网上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尤姬,身上穿着红艳衣裳在月下显得越加夺目。
尤姬翻白眼,对阑王道:"怎么现在才来!这个姿势很累人耶。"想要扭扭身子缓解僵硬的身体,却是动弹不得。马上又委屈地噘了噘嘴。
未见不觉思意重,见时才知思已深。
阑王怔怔地看尤姬,连日来相思苦全部一股脑儿翻涌上来。这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可能是自己女儿的狂狷女子。
"放他下来。"在旁的千草说道。立即有两名红衣女子从角落的昏暗处出来,两人同时一扬手,两只直径十厘米的黑红两色的蜘蛛从屋顶上爬了下来。两只蜘蛛的口中都连着丝,听从了红衣女子的命令之后,两只蜘蛛齐齐将缠着尤姬的丝抽了回去。
抽丝的速度很快,只眨眼的工夫,尤姬就又能动了,而能动后第一个能做的事情就是--脑袋朝下,屁股朝天向地面砸去。
"呜......"尤姬忙闭眼,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这双托着她的大手,尤姬既熟悉又陌生。
"阑......呜......"尤姬眨眨眼,瘪开嘴就要委屈地哭起来。
阑王搂着她,满是心疼。
"切,装够没有,只前骂人的架势怎么没了?"旁下的千草不满地双手抱胸。
尤姬霍得一声从阑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