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
「咦?」
「反正你都在这个理由我收!啊啊啊我好感动!我终於从你嘴里听到这麽耍赖偷懒怠惰任性的理由了!!喔喔~~今天好棒!!」
因为反差太大,还没从愧疚感脱离又落入西里尔欢欣鼓舞的怀抱,比荷怔怔地看不懂西里尔开心的理由。
渐渐地,不知道为什麽也笑了。
「所以你是哪天要出发?」
「十七号。」
「我变成猫陪你坐车?」
「……我没有要带你去。」
以为那句『反正你都在』是默许自己跟著,结果还是不行嘛……
「好吧,没关系,能说出口已经是大进步,我不强求。」拍拍比荷的肩膀,勉励自己的心灵。
比荷笑笑,结束这个话题,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做什麽。
既不想睡觉也不想滚床,不想看书也不想打电动,吃饱後聊了半天,还是觉得懒。
「算了,」西里尔撇撇嘴。「发呆也是种活动……唉唷!」
比荷忍不住笑出声,没好气地敲一下西里尔的头,在极短的犹豫之後凑上亲吻,听见西里尔极轻的叹息和肆意笑声。
半个月的时间在发呆的时候过得比忙碌还快,在地球上存活至今,比荷第一次体验这件事,虽然察觉到的是结果,比荷在火车上还是有反省。
这样太糟糕了……
与其说浑浑噩噩发呆度日,倒不如说被西里尔宠过头。
比荷把头抵在玻璃上,卧铺车厢里很安静,却因为这种安静而显得空旷,比荷知道这不是因为空间、或者因为寂寞,他不是习惯吵闹……只是……
真的被养坏了。
说著绝对不要还是接受了,想著不能给对方带来麻烦却已经被养坏了,至到如今,那些微弱的坚持真的还有意义吗?
发病前的那些日子里,究竟能回报西里尔什麽呢?
眼皮开始沈重,嗜睡程度彷佛要把之前的睡眠不足加倍补齐,想著最近会不会太懒散,却已经乾脆的倒下准备入睡。
在车上的时间似乎就在思考、逃避思考、打瞌睡、睡著这样的循环中过去。火车还没到站希伦打电话问他在哪里,等他下车到了旅馆,在大门口堵人的希伦边打招呼便抱怨他瘦太多不健康,在大厅等待的夏隆则带来希卡贝的问候,就等比荷放好东西一起去喝酒。
「所以你们只是把我当喝酒的藉口?」
「你要感动我们没忘记你好不好?」希伦跟前跟後陪比荷上楼,回到大厅的途中又多拉到几个认识的一起去喝,反正还没吃晚餐,刚好大家一起去乐一下。
比荷本来不想去,挥之不去的疲倦感让他觉得或许多睡一下比较好,不过他很久没看到朋友,协会总部的大祭典也能碰到许多同学,除了这些,认识西里尔後几乎没再去过的酒吧也很令人怀念。
拿飞镖或是扑克牌赌酒,各自从业或生活的笑话,希伦喝醉之後跟往年一样的掏出皮夹里女儿跟狗的相片四处威胁男性同胞,当然喝到这种时候也有人开始寻觅今晚的对象。
简单的眼神与肢体动作传达隐密的邀约,比荷几乎快忘记这种游戏的滋味,对他提出邀约的人都不错,却一个都没接受。
「……你干嘛不要?」
希伦喝酒醉得快醒得快,趴在比荷身边的座位灌果汁,刚刚过来攀谈的女人他看到了,是个聪明的美人。
干嘛不要?比荷笑著摇头不答,手中喝一半的酒杯碰上希伦的果汁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还得负责把你扛回去。」
「少来,」希伦用力推一下比荷,自己却摇晃得比对方严重。「我爬也爬的回去,别拿我当藉口……总不可能没兴致吧?」
「是没兴致。」
希伦一口果汁差点噗出来,勉强打量一下比荷,又摇头晃脑的趴回桌子上。
「该不会有对象了吧?」
「哈哈哈……算是吧。」
「什麽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希伦又搥一下比荷。「很喜欢?」
「……很喜欢。」
「她不喜欢你?」
「不。」
「那不就没问题了吗?啊、对嘛,难怪你没兴致,再喝一杯我们就回去,都死会了别站位置。」
「希伦,我没办法陪他走到最後。」
「啥?」希伦努力集中注意力,才了解比荷在困扰什麽问题。「照你这种说法,没办法同一天死的夫妻都不该结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比荷不想说太多,但他想听听别人的想法。「如果,希伦,我说如果,」
「嗯。」
「如果你知道自己有一种绝症,那个病无法医治,你唯一知道的是它什麽时候发病,你还会跟茜雅结婚吗?」
「嗯……」希伦摇头晃脑,沈思片刻之後又跟酒保要了杯果汁。「我会跟她说清楚,她不介意我们就结婚。然後我会努力存钱、买保险、立遗嘱,每年一定陪她出去旅行,照很多相片,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吃午餐吃晚餐……这样我不用担心我倒下的时候她手足无措,嘿嘿……到时候茜雅变成富婆,她会过得很好,也不用担心她会一直寂寞下去。」
「这样啊。」
「怎麽?她身体不好?」
「……是我。抱歉,我一直都没说。」
希伦愣愣地盯著比荷半晌,才恶狠狠地叹气撇头。
「抱歉什麽,你现在也不想说啊……还有多久?」
「不知道。」
希伦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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