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
巨虎领命正要退下,婉娘想起什么,嘱咐道:“之前苏王爷派人查过官道上那个庄子,你再给我派人去,怎就查不出一点来。就是我掀了那块地也得查出醉香楼的主人究竟是谁,这次若还空手而归,自己领军法去。但记着别急着动手。”
“我这就派人去。”巨虎拱揖告退,疾疾离开。
目光落在寻思禅脸上我有些欣喜,沉重从来不适合年轻人,我喜欢他当下平和中有丝丝轻快的神色。顾常发伤势如何我亦无需费唇舌询问,只消等人来通报。果不其然,不过半刻有余顾常发的状况已频频被报来。魏子嵇那妙手回春,连婉娘都唏嘘数语。
冬日养伤确比炎夏要好,伤口不会感染化脓亦好快些。顾常发身子练过,恢复期比较短,眨眼几日已是能下床小走数圈。起初几日的早巡逻,我自是担上这摊子,一来出于感激与愧意,二来也是借此与军中将士走进关系。军营将士多是征战的爷们,心思没书生那么细腻,越级胆大的素来不在少数。
“美人王爷,今日你起得还是那么早。”巨虎笑嘻嘻拍我肩道:“我以为发哥受伤我们可以松怠松怠,谁知你比发哥更严。”
巨虎在军中与吴平向来交好,两人是老乡又投缘,性格却是天南地北。吴平做事总是颇为谨慎,他兄弟确实十足的痞子样,说话没大小爱犯上,不过心眼不坏且仗义。
我兀自朝南营继续巡逻,佯嗔:“好没大没小的,仔细着你发哥伤好后来收拾你,军棍伺候。”
“发哥可不舍得,这营子里箭术比我好的捞不出一个。”他大步走在我身旁,甚至没忌讳地走我前头有半个身子,“要说论拳法格斗术我不如王爷,就这箭术上我可谁都不服的。要想军棍伺候我,那就先在这上赢我。”
眼瞧他一脸自信,我含笑道:“不用心急,终有一日我会找个让你心服口服的人来。”
巨虎眼冒金光,不觉声调略高道:“王爷说得可是那射中发哥的人?”他顿然沉默,摸着自个儿下巴思虑片刻呢喃着:“论箭直穿树干的劲度与损坏度,兴许真与我不相上下。”
交接班时间已到,我远瞧着交接巡逻兵早整顿待发,伸手便是指示。转身斜睨巨虎一眼摇头道:“我要回帐休息了,要疯魔你自个找地方去。”走远几步我戛然停步,回头目光定在与他人嬉闹的巨虎身上,嘴角隆起一抹笑意,心下估摸着抓暗杀寻思禅那射手的法子。
入春的二月细雨绵绵,神武又地处南面,雨水丰多。平日早锻炼都是在后山进行的,雨天我亦不会懒怠,雨水沁地满山泥泞地,训练完便和泥人没大两样了。树叶间停落的露珠像顽皮的鬼灵四处洒下,散落得我额发浸湿。停手间闻得一阵积赞的掌声,在我蹙眉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已随声而去,停顿在就要刺穿来者印堂的瞬间。
魏子嵇没有躲没有怕,嘴角如往昔般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真是巧,在这僻静的地方还能遇到王爷。”我仍旧没收回匕首,他亦没后退的意思。太多人眼力魏子嵇只是个风逸公子,我却还没睁眼瞎。
“做人警惕些是好事,只是太过就未免让人寒心了。”他垂下眼睑伸手弹去衣衫上的水珠,脚下暗劲散得无影无踪。
小刀入鞘,我装糊涂道:“起得早人仍有些困乏,必然反应慢点。”
魏子嵇眉间微抬,浅笑道:“亏得反应动作皆慢,若是快些我小命休矣。”他拾起地上油纸伞收起,不缓不急从袖中掏出帕子递于我,“寻侍卫让我带来的,说是湿发冷风里吹太久容易头疼。他倒是很关心王爷,难怪王爷放心把琐事都交他打理。”
这话算不上讽刺,调侃意味居多,我不以为然道:“他心思想来要细些,适合揽这活做。魏军师可就不同了,雄才大略的。可惜解决不了边城米价盐价飙升的事。”
“解决此事不难,就怕我命令一下,待事情解决后扣个僭越冒犯的罪名,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这不是有苦难言嘛。”魏子嵇俨然叹口气,婉娘从开始就给过他足够大的权利,就是为防万一在自己无法抽身时有人能临时指挥。只是要求京中开仓赈灾,甚至要求内陆调运绝非小事,较真起来是可以冠上僭越一词。
原宰相庞龙确实已死,他的党羽始终是没能除尽,铲除去明目张胆作对的,总还有这么群伺机而动的。魏子嵇既是孔修举荐的,在那群人眼中必是处之而后快,我们自然不会自己把肉送到狼的嘴边。
我掏出缚在腰带内的腰牌塞到魏子嵇手中,挑眉道:“摄政王的章子在我军营桌上,找不着让寻思禅拿给你。有我授权以我手谕办事,我相信这神武上下没个官员敢弹劾你。你胆大得去做,有事我替你顶着。”
魏子嵇欣然笑道:“王爷倒是放心都给我办了,也不怕我办错事。”
我丝毫不在意他的话,自顾迈步下山,“享誉小凤雏称号的魏子嵇从来都不蠢,不利己的事不会做。”
他闻言讶然顿步,遂而一阵狂笑,“王爷过奖了。”
果不其然,边城米价一日一个价,不过五六日日几乎是不时一个价,如此往复不出半月城内定会大乱。婉娘时刻要关注着边境外的事,城内的事大多被我管着。对慌乱的现象我是明上不动,私下让魏子嵇安排的商人在城内小庙赈灾发粮,另一方面派人在暗中观察。有些商人富运米粮来,非但没安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