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淡淡应道:“徐夫人,如今五门的关系早已不比十年前,都是表面上平和,实则早已蠢蠢欲动。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问,看看那个门派还真的将天行门放在眼里?”
任羲翎直身而跪,强忍心痛道:“不论如何,都断不能将容澜交给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任羲翎,你别说了,”容澜很平静地打断了他,“没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已然清清楚楚摆在我们眼前。将我交出去,损的便只是与天行门无关的我一人,若是不交,损的可是整个天行门。你难道甘愿为了保我,而辜负你的整个门派?”
任羲翎抿了抿嘴唇,无言以对,瞳仁中则是写满了悲凉。天下最难的决断,便是个人与集体利益的碰撞,无论你选择哪一方,总会让另一方对你失望,尤其当这选择还关乎生死。
容澜曾经甘愿叛离圣蛊门而只为保他一人,按理说,他也应当如数奉还。可他的身份太过特别,若是他选择了容澜,那整个天行门便无人来护着了。
徐夫人站在那里默然观望着两人的互动,面色极其难看,喉间的滋味难以言表。
容澜坚定而郑重地仰起头望进了徐珩的双眼:“徐夫人,我已决定了。让我一人去面对他们,换个天行门的周全。秦玮对我早起杀心,便让我以死谢罪,也算是对天行门的偿还了。”
第48章 篇十六 晓镜(三)
“你陪我在门派里走走吧。反正马上就要见不到了,留点最后的记忆也好。”
两人到底还是没能见到掌门,徐夫人以任桓病重需要休养为由,硬是将他们赶了出来。刚刚出门,任羲翎便听见身前的容澜并没有回头说出了那句话。
容澜的声音极为平静,还带着那么点熟悉的调笑意味。任羲翎暗暗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携了他的手,将两人的五指轻轻相扣。
容澜没有挣开他,反而让两人的手交握得更紧了些,提足开始随性地在门派的园子中绕行起来。无论往什么方向走,任羲翎都百依百顺。他们刻意挑了些没人的小路走,穿过枯黄的草地与树木,沿着抹了青泥的高墙,逐渐来到了门派的一角。
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傲然耸立着那个鹤立鸡群的宝殿,檐上铺的青色琉璃瓦更显冷清,不知是在映照着谁人的心境。
“五行宝殿,”容澜怀旧似的低声念出了挂牌上的篆字,“原本我真是不愿再过来这地方。”
任羲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他们都清楚,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当真不愿再想起。
“啊,罢了罢了,”容澜自嘲地摆了摆手,“反正都过去那么多年,何必念念不忘呢。再说这里,左右不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