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兽里面有三个都是生蛋的,只有白虎那家伙不按着规矩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合计着把他那白虎殿内的小猫小狗也装进蛋里去,如今还在研究什么样的蛋壳才能用得上——小狗倒也罢了,他们殿里的那些奶猫脾气都不大好,说挠一爪子就挠一爪子,我们几个也实在头痛得很。”
十九先生一本正经地扶着胡须应了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愕然。张口结舌了半晌,才终于哑然失笑道:“怪不得,我现在大抵明白白虎前辈为什么要愤而离家出走了……”
“他离家出走倒不是因为生蛋的事,而是因为他当真变成了只奶猫,还不敢叫我们几个知道,怕我们笑话他。”
他的话音方落,十九先生便含笑摆了摆手,又望着他关切道:“这些倒还不重要——你的命数忽然逆转,从六十岁被改到了二十四岁,你的时日怕是已经不剩多少了。我劝你还是快去找到白虎,劝劝他改个说法,不然你若是被他给活活咒没了性命,他跟玄武怕是又要大吵一架了……”
“玄武前辈也会吵架吗?”
虽然明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已经命悬一线,穆羡鱼却还是对十九先生最后的一句话产生了难以自制的好奇,忍不住低声追问了一句。
望着这个不知是心大还是当真洒脱的晚辈,十九先生却也没了什么脾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那是自然,他吵起架来才叫厉害呢——直接把所有人一起装进壳里面去,然后强行压制住时间的流逝,让所有人都跟他一个语速。大家陪着他吵完一场架,都恨不得立刻去撞墙吐血三升,所以一般谁都不敢惹他……”
穆羡鱼听得诧异不已,居然也隐隐生出了几分向往心动。正思索着自己能不能想办法学一学这个听起来就很解气的法子,一旁的小花妖却忽然紧张地拉住了十九先生的衣袖,蹙紧了眉小声道:“先生,小哥哥他如果阳寿尽了,会直接回归到玄武殿去吗?”
“不会,他们四颗辅星轮值的时日都是定数,每个人都要凑够一个甲子才行。在这之前如果丢了性命,要么就得再转世投胎继续补足,要么就是化成孤魂野鬼飘荡在人间,总归拖够了时间才能回去。”
十九先生轻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缓声应了一句,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穆羡鱼,手中的骨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你自己可要想好,如果转世投胎,那墨止可就要比你年纪大了,况且你前世的记忆也无法保留——但如果变成了孤魂野鬼,那你们俩可就不一定能不能彼此碰得到了,小家伙说不准得有多委屈呢……”
望着身旁小家伙眼巴巴的紧张目光,穆羡鱼却也止不住的生出了些心软,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无奈道:“先生,如果要说实话,只要想好好活着,谁又想无缘无故就去送死呢……只是依晚辈所猜测,白虎前辈说的话就算准,也不能事事都准,要么就是第一次才作数,要么就是不吉利的才作数。不然的话,只要白虎前辈再说一句他一觉醒来就能从猫变成白虎,不就又能变回去了么?”
“不愧是禄存,说得确实有理——我们竟都不曾想到这一层……”
十九先生若有所思地轻抚着颌下胡须,沉吟着一张张往前推着骨牌:“我能记住的事里面,第一次是他说我和朱雀在一起就是干柴烈火,然后居然就真的着火了。第二次是他说他宁死也不要生蛋,要生就让玄武自己生,然后玄武就真的生了。第三次是他说他不是乌鸦嘴,不然就让牛郎织女的鹊桥变成乌鸦桥,结果那天确实所有的乌鸦都跑过去挤在一起——不过这第三件事究竟是不是朱雀趁机搅混水,我到现在也没能问得出来……”
“这么听起来,白虎前辈的口中仿佛也确实没怎么说出过好话来。”
穆羡鱼不由苦笑,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略一沉吟才又道:“倘若事事都能说得准,这样的能力也实在太可怕了些。白虎前辈一直说要找到先祖,却一直都没能找到,说明他所说的话也有一些是不准的,依晚辈所猜测,大抵该是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白虎前辈说出什么不祥的话来,这句话就会变成现实。”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一阵子想把他的牙都给拔掉,免得四处咒人。”
十九先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又好奇道:“只是——莫非还有其二么?除了乌鸦嘴,还有其余的什么说法?”
“这其二也只是晚辈的一种猜测——就是要想让这件事达成,必须要有一个人相信白虎前辈的话。”
穆羡鱼笑着摇了摇头,思索着缓声道:“这一次大概是父皇信了他,变猫的事是因为白虎前辈自己心中有所动摇。至于和我家先祖生蛋的那件事,大抵是先祖当时听的时候多少动了心,而先生和朱雀前辈——那就说不准是谁相信了,总归大概是有一个人心里真的仔细想过的……”
“不必说了,我当时确实是没忍住想了想,我们俩着火得是个什么情形。”
十九先生百感交集地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