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鹿小朵的家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叮咚——叮咚——”
“来了。”
赵美丽在房子里应着,快步往外走,伸手拉开院子的门。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郝小欣。
“您好,我是亚信国际医院的郝医生……”
“快请进,您就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位吧,来,进来聊。”赵美丽引着郝小欣往家里走。
郝小欣随意地打量着,这鹿传鹏家可是她今天打的第九个电话。九个电话里,总算有一个有效的反馈,她希望能不负此行。
跟着赵美丽走进客厅,郝小欣发现,这家人家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要富裕,或者应该算是经济比较局促的吧。想来也是,家里有一个经年老病号,经济上想宽裕起来,是有点困难的。
郝小欣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鹿传鹏先生呢?”
赵美丽端了杯茶过来,放在郝小欣面前的茶几上。
“传鹏单位临时有事,加班去了,本来想通知你,可你的电话没来显,我是他老婆,有什么事你问我一样。”
没见到病人,郝小欣有点失望。不过,也不是太要紧。只要病人老婆能说服病人去别的医院复查,就可以做出一些“证据”,证明是当年夏院长手术的失败……
这么想着,郝小欣态度越加热情起来:“好,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回访一下患者。鹿师傅胸口疼有多长时间了?”
赵美丽想了想,“说来有几个月了吧,时好时坏的。”
果然有实料,郝小欣强压着兴奋,身体前趋,急急问:“哦?去医院检查过吗?”
赵美丽摇头:“没查过。我家传鹏不爱上医院,一来怕排队,二来怕花钱,这每回上医院,病没好,又累又急更不好了。诶郝医生,你这不是回访吗?能不能免费去你们医院查,找个专家,好一点儿的?”
不行,去亚信医院检查,那他们做的这一番动作不是白费了吗。当然,郝小欣知道不能直接拒绝,她微笑地迂回,同时再吓吓病人家属:“我先向医院反馈一下,再回复你。当时接受手术的人有几位也有不良反应,所以院方特意安排我来,先了解一下情况。”
赵美丽果然紧张起来:“哎呀,上回与我家传鹏住同个病房的病友去世了,我当时也犯嘀咕,可我家传鹏说没事,说手术那么顺利,又是夏院长主刀,不可能有问题……”
郝小欣做叹息状:“唉,说来,那几位有事的都是夏院长手术的……”
“啊?!我的天哪,那,那我家传鹏不会有事吧?”赵美丽霍然站了起来,带倒了旁边的一个小方凳,发出“咚”的一声响。
郝小欣见效果不错,压下心底的笑意,接着“补刀”:“通常来说,如果术后半年血管没有再狭窄的话,心脏支架至少可以用十年,如果有不适感的话,很可能是当时的手术有什么纰漏。建议你们还是上别的医院查一查吧?”
郝小欣笑眯眯地看向赵美丽,心想,你一不懂医的,还不是随便唬唬。
不料,赵美丽吓是吓到了,但是——
“去别的医院?钱谁出啊?”
郝小欣一个“咯噔”,她已经看出这家人不富裕,没想到对这不富裕的程度,了解得还是不深刻……
然后,赵美丽接下来的话,让她惊住了。
“不行,我这就给我家传鹏打电话,他女儿还是亚信的实习医生呢,好歹也算是医院职工家属啊……”
“等等,不急,你刚才说你女儿也在亚信?”郝小欣站了起来。
“呃,是啊,我女儿鹿小朵在你们亚信的心内科正实习呢。”
“哦!……这样吧,我这就回医院安排一下,再联系。我还有别的患者要回访,先走了。”
郝小欣十分懊恼,这都是有多倒霉,不但这一场来访劳而无功,还可能带来隐患。
赵美丽在后面追:“哎,给留个电话吧!”
“我会联系你的。”郝小欣头也不回地离开鹿家。
赵美丽站在院子门口,看看郝小欣的背影,“啧啧”几声,“本来都好像是一副长谈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走了,电话也不肯留。算了,还是和传鹏说说。”
她返身,拿起客厅的电话拨出:“喂,传鹏……”
城市黑白的交替,掩去夜间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重又将朗朗乾坤展示在世人面前。
亚信国际医院一如往日人来人往,医生护士们照样忙得后脚追前脚跟。
“卫医生,吃饭去。”临近中午,左蔓招呼着卫冰,拿起饭盒往三楼员工餐厅去。
“好,我马上来。”卫冰应着,看了看还在住院部值班室查看病例的任惊鸿。
自从那天坦白是为了避开任惊鸿而调了班后,卫冰又将班次调了回来,重新与任惊鸿保持一致。既然避开更加难以忍受,那就时时面对吧。卫冰决定放过自己,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就让自己一直陪伴着他吧。
任惊鸿走了出来,卫冰深吸一口气,招呼任惊鸿:“走吧,吃饭去。”
任惊鸿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卫冰看看任惊鸿的神色,开口道:“最近你心情都不大好,宋大爷的死,你还是不能释怀吗?”
虽然一再安慰鹿小朵,但真的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任惊鸿的内心又怎能坦然。
“是,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但是总忍不住想,如果再努力一点……”
卫冰打断他:“手术非常完美,惊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