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浪站起来时有意无意的扶了把腰,王怜花突然心情好转。
本倒是春宵苦短好时光,正预施被翻红浪之拳脚,率雄师百万,填然鼓之,冲锋陷阵。又哪知兵刃既接,竟是倾力难敌,交颈鸳鸯立刻天翻地覆,顿时弃甲曳兵,丢盔弃甲,嘶声长喊,口出胡言,呜呼哀哉。心不甘,好好的一个芙蓉暖帐,终是臀为鞍兮腰做马,本以为驰骋千里力千钧,却发现,日上三竿,腰酸背疼长咨嗟!
洛阳公子才高八斗,唱作俱佳,举步成词,千古佳句,信手拈来。
沈浪没听清唱词,只听他依依呀呀的拉长声调,哼的倒也颇为好听,往外走的步子竟不自觉的合上他那一下一下的拍子,颇为自得起来。只不知若是有朝一日,王大公子突然兴起,找个伶人就着这段词腔坐在聚横阁的前厅里唱上一唱,他的脸上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聚横阁的生意倒是一定会蒸蒸日上。
神清气爽从白袍少女手中接过一支手指粗细的小竹管,手指用力,完好的漆印封口豁然裂开,从中掉出一卷折得很仔细的字条。
从沈浪走出去的那一刻起,风情无限的慵懒少年立刻又化身为那个反复无常,名震天下的千面公子。字条上只有三言两语,王怜花却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那少女恭顺的跪在一边,垂着头一言不发,动都不敢动。
最终,王怜花五指一握,字条在他掌心里化作一堆碎屑:“知道了,告诉韩成,这两个月先消停一些,我找了人接应他,别给我惹乱子出来。”
“是。”那少女应了一声,并着双腿,袅袅婷婷的从地上缓缓站起,准备退出去。
“等等。”
话音未落,少女的脚步就立刻停住,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胸脯因为深深吸入的一口气高高耸起,将宽松的白袍顶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来。
“先不急着传讯,等两天再说。”
少女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憋着的一口气顿时泄了,低低的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王怜花的眼里划过一丝嘲弄,若换做以前,这女子就算爬得上他的床,也活不了几天。
不再去管她,径自伸了个懒腰,从墙上的柜子里取出一本书册,又取了笔墨,在桌上摊开。
哪知正要研墨,撑在桌上的手突的一空,精致的青竹桌竟在他手下哗啦啦的散了架,好在王怜花眼疾手快的将那书册及时捞住,才总算没毁了自己写了一个多月的心血。
只可惜了一方漱金漆边墨和犀角狼毫笔,和“返璞归真”的竹桌一起,尸横遍野。
“到现在才断,果然是竹性本韧。”王怜花拾起一根桌脚,喃喃自语,“晚上倒是白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问圆月这两个人前一天晚上时间地点人物以及道具器材的诸多真相了~【←人物这一项大家都知道好不好】——实在是尺度太大~河蟹太狠~~一路口口到天明哪~~摊手~~ps.王大公子的小调好不好听丫~
☆、情话
算算时辰,差不多又该要去朱八那里。这孩子被人用重手法打得身上经络绝的绝,断的断,全仗着他金针渡脉的手段吊着,若误了时辰,怕是前功尽弃,真要赶不上和朱七七的一月之约了。
左右也写不成了,王怜花干脆又将那书册收起,走出门时,口还在哼着“腰酸背疼长咨嗟”,犹如哪家眠花宿柳的浪荡子,终于舍得踏出那彻夜偷香的闺阁。
清幽的斑竹林依旧涛声阵阵,人语皆无。精致的小竹屋依旧像那湘西姑娘的吊脚阁楼,只是楼前的竹梯断了数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竹节断痕。
王怜花不禁有些得意的暗笑:这下总要教那只野猫儿好好学学规矩,别哪儿哪儿的就扯着嗓门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