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娘在前边,看不见面容,三千青丝随风飘扬,笑声传来,悦耳动听:“娘都知道。”
江狐心中愧疚难安,不管聚灵玉能否炼成,往日的所作所为都像是利用风青娘达到江狐预谋的某些目的。
只是天道不允,江狐实在不敢拿风青娘的性命开玩笑,他不想风青娘大道未成,就先折在半道上,而风青娘是多通透体贴,给了儿子台阶和全部的信任。
回去归云山,乾坤炉中的丹药正是出炉之时,风青娘将它收入白玉瓶,给了江狐。
那不过是寻常的补药,有助修炼,江狐修为最低,给他最合适,因此这一个月下来,江狐的须弥芥里已经存了五六瓶功效不同的丹药。
风青娘道:“娘在外边给你护法。”
江狐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风青娘嗯了声:“有事就喊娘。”
江狐看着风青娘的身影慢慢走出炼丹房,这一瞬他觉得风青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娘。
不是梦里出现的镜花水月,还没来得及碰一碰它就先起了波纹。
如此真实,有血有肉。
乾坤炉中三昧真火灼灼燃烧,江狐打开须弥芥,微弱的腥气透出,他看见血淋淋的龙筋卷成圈放在须弥芥内:“...”这只兽知道去腥就不知道洗洗吗?
模样很新鲜的龙筋被江狐随同金丝玄玉和散发着佛光的舍利子合着其它炼制材料一块倒入乾坤炉,江狐一把盖上炉鼎,开始了他漫长的炼制生涯。
乾坤炉中微微作响,好似龙吟,又好似海底三万里深处的水波涌动。
江狐就望着乾坤炉动也不动,像是炉中那已经坐化的佛,无悲无喜,万心归一。
声响直到第三个月才开始变弱,见这情况,江狐也不敢再一心二用,趁着炼丹的时候用传声珠和江北聊天。
等声响完全消失已经过了六个月,江狐见并没有异象才放下心,而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江狐利用炼丹房内空置的其中一鼎小炉,又炼制了一些火药弹。
只是这火药弹给江狐加了符箓,爆破性极强,是江狐预备做防身之用。
他如今是刚入门,虽然看了归云剑法,可也只能算纸上谈兵,身上没有灵力,顶多是个有门有派的家养禽。
万一哪天自己这个家养禽碰上野生野长的狗屁东西了,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江狐想的极好,他想的更好的是不要用上它。
第十个月,乾坤炉已有荧光透出。
江狐一颗心提了起来,成功与否在此一刻。
他这颗心一直提到四个月后,聚灵玉冲破炉鼎飞升而出,浩大的灵力向四面八方散开,江狐被它猝不及防的掀了个底朝天。
随之倒下的还有炼丹房的一切,一时间炼丹房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堪比交响乐现场。
在门外守了一年多的风青娘感受到灵力波动,立刻提剑抵抗。
灵力与灵力之间的冲撞发出铮铮响声,门窗瞬间化为齑粉,风青娘不敌,被聚灵玉推后几步,这股拦截不住的力量瞬间冲向了整个归云山。
花草树木为之颤动,仙鹤挥翅而起,一阵长鸣。
风青娘眼露惊恐,提着剑就往炼丹房冲,嘴上喊着江狐:“狐儿...”
风青娘三步并两步冲进房内,在一堆破碎中找她的二儿子,却听见江狐怒斥一声:“放肆。”
那聚灵玉仿佛有意识般,听见这声音珠身闪了闪,荧光波动。
江狐被它这一掀摔得浑身疼,身上还破了好几个口子,冲着悬在半空的聚灵玉睚眦欲裂的喊道:“滚过来。”
他仿佛是太上老君的那口紫金红葫芦,喊一个收一个,如白玉般散着淡淡荧光的聚灵玉在空中转了两圈,乖乖地飞向江狐。
风青娘看呆了眼,法宝都会认主,江狐能喊动它们不奇怪,可江狐怎么回事,竟练出了两个聚灵玉?
江狐把两个聚灵玉握在手里,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眼已经没有半点炼丹房模样的四周,再把视线定在风青娘身上。
江狐手上握着两个火球,烫着他的掌心:“娘。”
沙哑的声音拉回了风青娘的神思,风青娘还剑入鞘,收起了本命法宝:“你成功了。”
“是的。”江狐缓缓扬起唇:“我成功了。”
风青娘冲过来抱住他:“娘为你骄傲。”
江狐瞬间硬成一根人柱,太羞涩了...他想,都多大人了...
被灵力干扰到的江舒父子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随着的还有吴太平和余文。
江舒脸上有藏不住的担心和迫切,江南和江北也十分着急。
而他们后边的那两位清风道骨的长老却面色如常。
“老二你没事吧?”刚刚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再看现场已经是面目全非,他真不知道他那没有半点灵力的儿子有没有给削掉一层皮。
江狐没让那股灵力削成光皮萝卜,却给划了十来道小伤口。
“我没事。”
江北走到他面前,担忧的将他看了又看,见了他身上的红,仿佛痛的是自己,又红了眼:“你受伤了。”
小江北长高了一个头,却还是不及江狐高:“你回家给我擦药。”
江狐的言下之意是有事回家说,几人都听懂了。
江狐牵着江北出门时看见一年不见的吴太平和只见过一面的余文,忙朝他们拱手行礼:“见过两位长老。”
玻璃珠大小的聚灵玉就在江狐手下藏着,它们好似明白主人的心思,一个劲的往手心藏,连光都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