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着急越冷静,越愤怒越清醒,他已经想好了要送这个人吃一辈子的牢饭了。
我的人,谁都不准动,谁敢动我让他脱一层皮。陆征帆目光冷冷,抿着薄唇看窗外。
根据电脑里小红点的指示,陆征帆在第一个红点位置看见了叶松。
两年不见,这纨绔竟然出落得丰神俊朗,气质翩翩,黑是黑了不少,与以前“悦之以声色犬马”完全不同了。
大概人在不同的年龄段都会追求与之相匹配的精神状态。叶松以前放纵糜烂,醉卧红尘,到现在突然看明白了:原来这富贵之乡温柔之国终不过水月镜花,唯有真正的快乐才是陪伴自己的。
他的嘴上整天挂着些神神道道,像个对红尘不死心的出家人。他不是狭义上的好人,但他也慈悲,只是他的慈悲只给了那么少的几个人,毕竟身上流的还是杀伐决断的叶家的血。
在他被绑架又得救后,他就想有朝一日要灭了那瘸子!
陆征帆在短暂的怔愣后,很快走过去,拍了拍叶松结实的肩膀:“事情完了再好好给你接风。现在我们先去下一个地方。”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往前的路——那根本不算是路,草有成年人的大腿高,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郁郁葱葱密如织。陆征帆下车,爬到车顶去望,跳下来说:“前面不能走,有一个陡坡,这草很整齐,不像有人经过的样子。”
他神色凝重,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跛脚六随意扔出去的第二个线索是在制造错误的提示,他们得重新找第二个正确的位置。
陆征帆握着拳头狠狠地击向越野坚硬的外壳,叶松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急如焚原来是这样的感受……陆征帆想,这种“焚”是煎熬,每一秒都似被延长一光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对叶松摇摇头,想笑一笑安慰他自己没事,但扯了扯嘴角失败了。只好揉一把冒出胡渣的憔悴的脸,自言自语:“我没事。让我想想,跛脚六当时应该是开着车,因为他要绑走一个成年男人不是轻松的事。就算小帆没有意识他要带走他走路也不方便。”
叶松也在沉思:“开着车的话……”
“开着车,他坐的位置和扔这个跟踪器的力气……唐僧,我知道哪个方向了!”
“别叫我唐僧!”
“好的唐僧,你要不要快点上车?”
跛脚六应该是边开车边抛跟踪器,根据两个人对他是左撇子的了解,他左手握方向盘,必然是右手抛物,那么往另一个方向走就对了。
陆征帆的判断很准确,他在半路就发现了明显的车辙。
快五个小时了。
陆征帆额角都绷出了青筋,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小帆不要有事!
“剩下的事,我要不要叫我爷爷问飞机上空侦察?”叶松是很不愿意请叶老出面的。一半是因为自己的仇自己报,一半是因为陆征帆已经跟叶老决裂了。
但他不愿失去宝贵的一分一秒。
“不用,再给我一分钟思考。”陆征帆拒绝。他在眼前杂乱无章的车辙里判断正确的路径,果然一分钟后,他指了一个方向:“这里,快!”
人很难在绝境下调动一切的智慧,而冷静是大多数人可以拥有的。很奇怪,越是知道无解无希望,反而越能冷静,越能心如止水,但这一方面也有一种“认命”的成分在,往往就忽略了还可以放手一搏,是另一种形式的放弃。
陆征帆没有,他的千帆还在等他,他们血脉连着血脉,他能感应到千帆目前还没事,他能感应到千帆自己都没放弃,那他怎么能先绝望?
当陆征帆的手机里与千帆项链相感应的软件发出第一声“滴”,那个轻微的声音似乎把所有人如蛛丝一般粗的无望弹断了,所有人的肩膀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兴奋感,但这又与兴奋不同,因为在此前,他们的背后是命悬一线的急迫和悲壮。
“到了,前面!”陆征帆眼睛眨都没眨过,他的身体机能调到了最高状态,神经一秒也没放松过,一眼就发现了树林里的一间木屋子。
那是过去守山人留下的旧屋,现在被跛脚六当作囚禁千帆的地方了。
叶松打了个手势,车上几个人散开,包围了屋子。
陆征帆把枪拿在手上,也要冲上去。
叶松抓住他肩膀:“别冲动,他身上的窟窿留着我开。”
陆征帆明白他意思,到时候交给警察,跛脚六身上有枪眼怎么解释?叶松好歹还是叶家人,没人敢动他。而他,也要亲手解解当年被绑之仇。
跛脚六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包围又一次缩小范围时,只见那木板门“砰”一声被踹开了,跟门框彻底地告别了,横陈在地上。
而那大摇大摆站在门口,身高就一米六左右的人正是跛脚六。他一手锁住千帆的脖子,一手扣住枪,枪口正抵着千帆的太阳穴,大声喊:“姓陆的,你□□都赶不上热的,你弟真是尤物啊,叫你□□得很好嘛!哈哈哈哈哈哈!”
千帆是衣裳不整的模样,衬衫扣子全开,西裤皮带也不见了,因为嘴里塞着布团,他无法发声,转头瞪着跛脚六,眼眶充血。
他一动不动地戳在那,脊背挺得笔直,即便瞧过去狼狈,即便嘴角是青肿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被猥亵过的样子。
那姿态陆征帆太熟悉了,那是一个无声的传达:我没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