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凯态度坚决,看出齐清夫妇不愿意干这事儿,甚至还一反以往谈到钱就装死的态度,拍板愿意掏这挖来的十来个员工的工资。林惊蛰在拍卖场的两句话搞得他现如今疑神疑鬼,使得他虽拿到了五宝山脚的二号地,却更像是陷入了一口深坑,爬不出来又不甘心退回去。他是铁了心要给林惊蛰添堵,事儿做到这份上,钱也出了,准确说就是帮个小忙,两家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齐清也不好拒绝。
他叹了口气,倒回沙发里,累得心一直剧跳:“妈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总是头晕目眩。真是倒霉事儿全都凑在了一起,老天爷就不叫他安生。
茶几上的大哥大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他胸口发紧,四肢无力,闭着眼睛一阵烦躁,也不想接,直接挥了挥手指。江恰恰接到示意,了然地收起口红和镜子,探身将电话取来接通,贴在耳边:“喂?”
但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到了什么,她礼貌而温柔的声音一下变了:“怎么可能?我们没有安排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齐清立刻意识到出了事,他睁开眼睛保持着靠在沙发里的姿势,目光锐利地盯着妻子。
江恰恰眉头微皱,也与他对视,无声地摇了摇头,又朝听筒道:“不是……弄清楚了吗?不可能啊!我们真没……”
齐清不明就里,听得焦虑,索性一把将电话从她手里夺了下来,亲自接听:“喂?什么情况。”
来电的是祁凯介绍给他们认识的一个经理人,在燕市乱七八糟三教九流的什么生意都接点儿,消息也灵通,早前始于地产那些接触过的求职者名单,齐清就是从他手上要来的。这人很懂分寸,没事儿一般不会主动联系客户,但这次却一反常态,用几乎称得上指责的口吻诘问齐清:“齐总,不是我说您,您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是!您前段时间跟镇雄地产拿下了一块好地,前途不可限量,我恭喜您。可不是我说,三十多个员工还不够您领导么?您盯着始于地产也就算了,看在您和祁总的面子上我可以帮这个忙,可现在这样……您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齐清被一串连珠炮指责得满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口打断对方:“等等等等等……您您您慢点说。怎么回事啊?您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
对方冷笑一声,片刻后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就当吃了个哑巴亏。齐总,就这样吧,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别闹的太难看。咱俩的合作就此终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您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我也只当从没认识过您。”
对方说完这话,咔哒一声挂掉了电话,齐清被这通邪火发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同同样一脸茫然的江恰恰对视,两人都不知道这人发的是什么事神经,但齐清掏出电话本再拨回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不肯接听了。
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他茫然到连心脏的绞痛都停了下来,此时办公室大门传来一阵敲击声,被推了开来。
刚聘用不久的人资部负责人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齐总,外头出状况了,突然来了一大批求职者……”
齐清正在琢磨刚才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哪有心思听那个,当即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怎么回事啊?这也要来跟我说。就照之前那样,让他们把简历留下月底再来详谈,怎么拖延时间还要我来教你吗?”
“不是——”人资部那位员工非但没被这他段话驱赶走,脸上不妙的神情反倒更加深刻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凑近齐清,小声道:“齐总,这批人有些不一样,他们都说自己是拿了猎头的邀请和您约好了来的,有些人还为了来这一趟特意跟原公司请了假,现在都聚在外头,您要是不出面,我恐怕他们会集体闹事啊……”
“猎头?”齐清更加的茫然了:“我什么时候请猎头联系他们了?你们人资部干的?”
负责人吓得一下直起了腰,满面惶恐地连连摆手:“齐总您别开玩笑了,我们没有您的指示怎么可能会随便去挖人?更何况现在来的这批人我们初步了解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业内各大公司的基础管理层,我们哪怕要挖,也不能去找这些公司啊!”
齐清怔愣了有好几秒,随即悚然一惊:“业内各大公司?”
他的目光转向江恰恰,江恰恰也意识到不对了,厉声问道:“你确定?各大公司,是哪各大公司?”
负责人一脸发愁地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时代集团啊,还有腾飞地产、永生置业、安居集团之类的,主要就是这几个大公司。”
江恰恰张着嘴,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了,只剩下满脸的茫然。
齐清脑中电光火石,猛然反应过来,起身推开那个负责人便朝外走去。
办公室外,原本应该正在工作时间,许多员工却已经完全无心公务,频频将视线转向正在掀起骚乱的大堂会客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