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小孩儿呢?”霍杨终于喘够了,直起腰来,一瓶水伸到他面前。他一把夺过来,一股脑灌进喉咙里之前,第一反应居然是:“靠!你还有力气买水,变态。”
“我跑习惯了。”叶朗说。
霍杨仰头喝水的时候,想起来确实是这样。除了暴雨下雪这类极端天气,叶朗每天跑步从不间断,雾霾重就去健身房里面。
不过,自从放假以来,叶朗一次也没有闹过失踪,连回家次数都极少,据霍杨所知,那几次还是回那个小房子里。他爸妈也不……哦,他没有爸妈,只有一对dà_boss一样的爷爷奶奶。
但是按他说的“家里弱智天天撕逼”,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是人家的私事,霍杨不便打听。直到春节临近,考完试放假了,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才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叶朗,“哎。”
叶朗应了一声,“嗯?”
霍杨看着他,“你……过年回哪儿?”
“爷爷奶奶那吧。”叶朗又转过了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他本来也没多少行李,“大年三十呆两天,元宵节呆两天,其他时候,可能出去玩。”
“都定下来了?”
“还没有,再说吧。”他头也不回,“我挺宅的。”
“你要不要——”霍杨话说一半,卡住了,叶朗疑惑地回头看他的时候,他酝酿酝酿,尽量不那么唐突地开口,“要不要来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我了
抽风抽得厉害,反复发了好多遍
第56章 无望五十六
正月里下了好几场雪,鹅毛厚雪,给繁华喧闹的北京城披了一身沉静的狐氅。尤其是老胡同旧府院里,一抬头,簌簌的落雪间,是古墙古瓦,还有曲折瘦削、铜皮铁骨般的树。
在北方的刮骨寒风里,京城还是岿然不动的,只是一切似乎都慢了,慢到逝去已久的历史都赶了回来,带着无法言说的温和雍容。
二十七那天,霍杨跟爸妈说了一句“我有同学想跟咱家一块过年”,他爸妈先是说“好!”然后才问:“怎么跟咱一块过年?”
霍杨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他不能胡编乱造搪塞爸妈,于是说道:“他爸妈去世得早,他家里人又比较……那个什么。他来了你别说啊!别说这事!装不知道!”
霍杨他爸:“你碎嘴,我又不。”
“爸你一天不挤兑我你……”
“男的女的?”他妈插嘴道。
“男的,”霍杨立马说,“帅,真的帅!”
他爸喝道:“强调这干什么!”
霍杨哈哈大笑,他是发自内心的大笑,因为他爸这人老珠黄的,明显有点吃味。但没笑两声就被他妈给撵去打扫卫生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同学来家,你看你那屋。猪圈!”
家里连着大扫除两天,霍杨都没时间跑出去找叶朗玩。送烟酒茶礼的人不少,他作为家里的壮劳力,就负责一趟趟干苦活,叶朗听说了以后,主动请缨:“我去帮个忙吧。”
“你甭添乱了,等着来吃年夜饭就行。”
“别啊,”那边传来嘎嘣几声,叶朗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一边嚼一边说,“我这两天一直宅屋里,反正也没事干。”
“……算了吧,你一看就那种大少爷,其实让你住我家我还感觉有点委屈你。”霍杨坐在三个摞一块的酒箱子上,对着玻璃推拉门上的倒影,欣赏自己的大长腿,欣赏到一半被他爸给拨到了一边。
他顿时不爽地喊了出来:“哎!这酒是你亲生的还是我啊!”
“酒。”他爸言简意赅。
霍杨听着电话那边笑得快抽过去的声音,更加不爽了,对着电话喊道:“你现在给我过来!”
“地址呢?”叶朗的声音里还带着笑。
他说了地址。
一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霍杨妈妈开了门,顿时惊讶地“哎”了一声,“您是……?”
叶朗也有点懵逼,“我是……霍杨同学,他叫我来搬箱子。”
“这混小子。”他妈回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杨杨,你同学来了!”
走廊里有一处房间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过了一会,踏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传了出来,门边蹿出一个生龙活虎的霍杨,“朗朗来啦?”
叶朗穿了件很居家的神色连帽衫,双手插兜,“……你好杨杨。”
霍杨妈妈给他找了双拖鞋,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叶朗呀?来,快进来。”
叶朗赶紧进来,顺手带上门,“阿姨好。”
“你好。”她一低头,看到叶朗手里提的东西,更惊讶了,“哎呀,来一趟你还带什么东西!快提回去!”
这时候,他爸从客厅里走了过来,“霍杨同学来了?”
“叔叔好。”叶朗见缝插针地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鞋柜上,站在玄关处,罕见的居然有点局促,“出来急,没找着什么东西,那个……这几罐是干玫瑰花,是我爷爷家自己种的。上次回家的时候,他们晒干了给我拿了几罐,泡茶喝,做甜点也行,比较绿色……”
霍杨他爸很和蔼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了。不过来咱家不用带东西,和回自己家一样就行。”他扭头,指挥靠在墙上一脸戏谑的霍杨,斥道,“傻样!给你同学倒杯水。”
霍杨反唇相讥:“妈你快管管,你看我爸,对帅小伙儿就是态度好。”
“我儿子也帅。”他妈笑呵呵地摸摸霍杨的脑袋,打开了袋子,“这罐子好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