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人应下,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也都咽了下去,自后窗离开,转眼不见。
房中,汐臣眼中涣散了下,疲惫的倒在一旁,长长叹息,一时间望着角落出神,心事几重又谁会知道。脚步声传来,他匆匆在眼角揩拭了下,想当是慕倾墨回来了,起身做着平常的模样迎上去,门开了时,落在慕傾墨眼中的,依旧是那笑容。
看见汐臣的微笑时,慕倾墨心中不觉一瞬落沉。转而回过神来,他将君百鸾交给他的请帖递给汐臣,汐臣看时,他思虑着说道,“虽然说君家不与朝廷来往,但这次皇兄多半是以私交形式去的吧,听他所说,这次收邀多半和百鸾有关。你若是去的话,是可上君家家主那花园子里去看看的,有什么喜欢的,我替你要来栽在府里可好?”
“怎可随便向人家讨要东西。”汐臣笑说,也自然是答应了和他一同去。虽然还想叫上梅婴一同去,想着恐怕场面尴尬,也只好作罢。
当日,君家自早时开门迎人祝寿,门庭若市的足足一天,到了傍晚将来人都送了去,这才得了安静,在后面的园中摆置了桌椅,待慕容歌几人来了,方将自家的小宴开席。
这一番君家众人除了芍孑都在这里。自君家长子开始,百鸾的几位哥哥姐姐都献上寿礼祝父长寿,寻常的话都说了尽也不见君家家主君兴可有何额外表态,到君百鸾这里,他只过了去腻在君兴可身边甜甜说句祝寿的话,就得来君兴可慈爱宠溺的笑,如此,那般差别对待就清晰明了的展现于众人眼前。
只是君兴可那对君百鸾额外的宠爱却还是颇为隐匿,但见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并不好看的君二夫人、便能知道其中意味。
“小九,怎可如此无礼。今日贵客在此,你不要胡闹,快回去好好坐着。”那边百鸾和君兴可分明还是父子和乐,二夫人终耐不住的开了口,语气中显露的对君百鸾的不满可说是片无收敛,君百鸾自然不愿,可不愿也顺从的起了身,绕过一圈在她身后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就听话的回了座位,也不理其他人,只和慕容歌眉眼来去、又向防备着慕傾墨动手动脚的汐臣意味深长的笑。
然虽然还算是平静,话说着说着,君二夫人的话锋就尖锐的刺向了君百鸾,言语间都是说他孩子性情戏耍胡闹不学无术,好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着,可愈加难听的话出了来,君百鸾就忍受不住的和他吵了起来。慕容这边实在不好插话,只看着君百鸾和二夫人争吵着、百鸾几个哥哥姐姐都两边拦着,慕容歌就不觉心痛——
这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那中无力苦涩,不言而喻。
也说当下在场的是君家二夫人,大夫人早年病逝,而还有个小妾也难产而死,三人各有子嗣留下,而君百鸾,却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是谁。
四岁那年被人带进了这个家,叫着堂上目光疼怜的人爹爹,几时他便知道,自己是不被这君家认可的。虽然君兴可的确额外的宠爱他,可二夫人的态度终究让他没有办法更好的待他。多少年受着家里人的冷眼,小百鸾不曾说过什么,受了委屈也直接跑出去失踪个一两天再灰头土面的回来,不曾叫君兴可为难。而唯一不顾二夫人脸色对他好的,只有一人,便是和二夫人早就吵翻嫁去区家的君芍孑。
芍孑虽嫁为人妇,却不怎么受那些俗礼控制。芍孑对这个弟弟额外疼爱照顾,让那些不敢惹二夫人也不敢惹这姐姐的君家兄弟虽然不能说对百鸾有多善待,至少不会欺负。可偏二夫人变本加厉的在一次发现君兴可带了珍贵礼物送给百鸾时,她吵起想要赶百鸾出去。君兴可自然不让,话却说不得,在那时站出来的,便是君芍孑。
“你不就是想保这在君家的地位?可以。我芍孑甘愿退出君家从此再无瓜葛——但相对的,我不许任何人欺负这孩子,谁敢动他一下,我芍孑决不轻饶!”
提起来,百鸾终挂了君九公子的名头在外,还是靠着芍孑的庇护。芍孑虽为女子又已嫁出,继承家业上提不上她,可她的话在君家也是颇为重视的,所以二夫人才视她为眼中钉。若非她,百鸾这时莫说还能遇上慕容歌胡闹撒娇,怕是早就被赶了出去,落魄而亡也不意外。
但自始至终这两人就针锋相对。便是百鸾尽可能的避着,也受不住人家三番两次的紧逼。这一下几乎碗筷都要翻飞起来,君兴可也再也忍受不住的起身,厉声喝停了两人,直接叫女儿带二夫人回去,看着闷闷窝在慕容歌怀里的君百鸾沉声叹息了下,拱手敬请。
“皇上,君某想与您单独谈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心想果然还是这样,慕容歌哄慰几句将百鸾交托给慕倾墨,就跟着君兴可离开了这处。而留下的君家几人中,有人歉意的上前说过见笑,就叫人撤下了一片狼藉,另在亭中备了薄酒,请慕倾墨和汐臣前去。慕倾墨被百鸾缠着拽去灌酒,而汐臣则请说想在园中随意逛逛,君家人也应允了下来,便各分了去向,彼此做事。
慕容歌随君兴可一去过了足满时辰,待到出来时,午夜打更声也都过了。独自回来这边的慕容歌面色沉重的走在路上,抬头望去时,却不见了众人,只有恰闲步回这里的汐臣有些惊讶的看来,然后欠身一礼。
“汐臣见过皇上。”
看着汐臣,慕容歌犹豫了下,转了步,有意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