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经过一片一望无野的杜鹃园,九方长溪忽然停下说:“遇到如此美景不去看看难免有点可惜。”
“那边去看看吧。”邬香尘下了马,与九方长溪一同系好马走了过去。
满眼的红色杜鹃,将那一方天地装点的十分美丽,邬香尘不由奇道:“为何以前并不曾发现这里有这么一片杜鹃园?”
“你可听说过关于杜鹃花的传说?”九方长溪牵住他的手,拉着他从园间小径走过去。
满眼的血红色杜鹃,清香迎鼻,两人脸上的神情都不由放松下来。江湖人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少有这般安宁的时刻。
实现投注到四周,邬香尘想了想慢慢叙说:“传说古蜀国有一位皇帝叫杜宇,他与皇后恩爱异常,可是后来却遭奸人所害,凄惨死去。他死后还放不下皇后,于是灵魂就化作一只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落下的泪珠是一滴滴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皇后园中美丽的花朵,所以后人就叫它杜鹃花。”
“虽然是关于男人女人的故事,可是这种花朵却被赋予了至高的韵意。”手指拂过眼前的一朵杜鹃花,九方长溪说,“相传杜鹃花的话语——永远属于你。”
神色一怔,邬香尘放眼看去,难道这些都是长溪特意为他准备的?
“这个地方是?”忍不住开口,心底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
“任何誓言都没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来的让人安心幸福,我并不期盼多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属于自己的幸福有一份就够,自己爱的人一个便好,我是希望到哪一日你的心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时候,每年杜鹃花开的时候,你我可以在此小住几日。”视线穿透杜鹃园,好似可以直达天际,看到那模糊的未来。
九方长溪不是这样懂得制造浪漫的人,他本身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有这片园子,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这种花恰巧符合了他的心思。
“长溪,你对我的感情是毫无来由的,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一日,或许他也会有还无来由的消失?”神色间闪过一抹伤感,这是邬香尘一直不愿去想的事情,然而却是他害怕的未来。
“你认为我是头脑一热便决定和你在一起的?”嗤笑声,九方长溪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默默走了许久,邬香尘说:“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子嗣的事情?”
“子嗣?留下子嗣继承我的血脉,然后再继续早已注定的悲剧?”回头,九方长溪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怒,“你到底在怀疑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
“什么意思?”邬香尘问。
“我的心意不会受到任何人左右,难道你没有信心吗,还是说,你注定无法爱上九方长溪?”
“我……”会爱上九方长溪吗?
取出玉箫,九方长溪吹起一首曲子。那是无数次在耳边划过的声音,美妙动听,仿似带着灵魂。
身旁的杜鹃花随着清风轻轻摇曳,九方长溪站在花海般的世界为他吹奏着初次拿到这根玉箫时吹的曲子。
同是神祗仙人,却偏偏误入尘寰。
红尘万丈,千万人之中你我相遇,
那一遇,破了神力仙法,堕为凡人。
彼时,只道世事无常,
殊不知,命运早已注定。
纠缠的孽缘,违逆的情愫,
只是一句最简洁的誓言便将彼此捆住。
天荒老,地迸裂,唯此情长存。
曲子声落,九方长溪忍不住念道。好似为了符合玉箫还未消弭的尾音。
然而此情此景,话中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邬香尘怔怔看着九方长溪,许久道:“你若真如此言,我亦愿共堕尘寰。”
九方长溪笑笑,伸出玉箫寄给邬香尘,“阿尘,你看看。”
愣愣接过玉箫,九方长溪不解道:“这是何意?”
“你仔细看看。”
邬香尘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忽然发觉玉箫内好似裹着什么东西。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邬香尘只知这是九方长溪最爱的玉箫,却不知为何。
从邬香尘手中取过玉箫,九方长溪用功震在玉箫外面,只听一阵脆响,外面翠绿的玉面哗哗剥落,露出里面一根略显粗糙的竹萧。
“这是……”邬香尘似是不敢置信。
好几年前他曾在九方长溪生辰时送过他一直自己亲手做的箫,只是他手艺本就粗浅,用的又不是什么珍稀材料,因而听到九方长溪嫌弃的话语时倒并不意外。他从未见过九方长溪用过那只竹萧,只是自那不久后便常会看到九方长溪身边随身带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绿玉箫。只是不想,这层美丽之下,包裹的竟是他那粗糙不堪的礼物。
“你做的这支竹萧实在有些难看,但是扔掉我又不舍得,毕竟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为我准备的礼物。现在想来,或许那一次便有什么东西已经隐在心里了吧。”说罢,见邬香尘还是一副神游物为的样子,九方长溪不由道,“我选择的东西是不会变得,但是你到底如何抉择?”
沉默了会,邬香尘说:“不如今夜便住在这里吧。”
“只是今夜?”嘴角止不住上扬,神祗般的容颜霎时耀眼华贵。
呼吸了下身边带着花香的空气,邬香尘考虑道:“明年是不是还来,仍需考虑。”
“也罢,时间多的是。”视线碰撞到一起,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兜兜转转,最后陪在身边的不正是眼前人?那么,还有何事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