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菲尔眉头堆在一起。「我不明白。你要怎么做呢?用水蛭吗?」
艾提司轻声笑了。「水蛭!太野蛮了吧。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发明了一种特别的方法。你瞧。」
艾提司向他靠了过去,一张嘴洞开着。虽然不确定艾提司要他看的是什么,高德菲尔还是往嘴巴里瞧。然后他就看见了──怎么之前都没注意到呢?艾提司的犬齿长而弯,锋利而尖锐,看上去像是动物的牙齿而不是人类的。
「我的天啊!你挫了你的牙齿么?」
艾提司微微一笑,齿尖的阴森反光隐藏在上唇里。「不只那样。这些牙齿是中空的,就像蛇的毒牙。」
高德菲尔不寒而栗。来到土耳其之前,他从没见过蛇,这种滑溜的爬行动物总是带给他莫名的恐惧。有时候军队在营火边休憩,蛇就会溜到人类身边取暖。高德菲尔的听差就曾经遭蛇咬,胳膊肿得像猪腿,后来就毒发身亡了。
「你看过蛇攻击人吗?」艾提司眉毛一扬,好奇地问。「蛇毒是经由牙齿注射到人体里面的。我要做的正好相反。我要把脏血从你身上吸出来。」
高德菲尔听了心中一凛。「那净血又是什么?从哪里来的?」
「从我身上。」
「基督徒的血绝不能和异教徒的血混在一起。」
「那就等死吧。忘了你的圣战、你的家人。忘了你的儿子。就躺在这里痛苦地死去吧。」艾提司站起身,低头看着他。「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真无情。」
「不是我无情,而是人生本就无情。看看它对你做了什么。我现在提供你第二次机会。一个新生命。一个你可以控制的生命。」
高德菲尔放声笑了,摇着头说:「可是你的输血疗法要是失败呢。」
「反正你都快死了。既然要死,至少得先努力求生过,难道你宁愿盲目地弃械投降?」
艾提司的劝说很有道理。高德菲尔回想自己最初染上麻疯时,他内心的无边恐惧;每天数着日子,不知死期何时到来,唯一能肯定的是,临死前必定又痛苦又寂寞,最终客死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