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木涯所说的山坳离得不远,却颇深,路有些高低不平,道旁树木茂密,郁郁葱葱,无端有种阴森森的味道。马车在崎岖的道上一摇一晃,速度慢了不少,杭木涯也不邀二人该换骑马,颇有些心不在焉。
楚岫笑眯眯地掀了帘子:“杭寨主好像有事?”
杭木涯迟迟没等到预定的信号,有些着急,连忙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其他人何时能收到信罢了。”
心中得意,只是你们以为是救驾兵,实际上却是催命鬼。
这时,林子深处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声。
杭木涯一喜,又飞快压下去,假装抬眼看了看前头弯弯曲曲的山路,冲楚岫道:“右护法,教主,前头拐个弯就到地方了。只是那儿不常有人,恐怕落了灰,属下带人先行一步,打理一番,也好迎接两位。”
楚岫不好意思状,拱手推辞:“不妨事的,我与教……我们两人都不挑。”
“不不不,两位昨夜闹腾了一宿,定然是有些累的,扫一扫尘让教主和护法歇着才是正经。”杭木涯热情无比,三角眼笑成了两道疯。
“如此,还有劳杭寨主了。”楚岫道。
“应当的,应当的,教主与右护法驾临,是兄弟们的荣幸!”杭木涯精神抖擞,忙不迭地纵马跑了出去。他手下的人连忙跟上,再不快些,大批风柳城的好手被引来这山沟里,可有得受了!
楚岫干脆将车厢门整个打开,目送那七八人飞快地跑开,杭木涯一骑当先,拍马转过一道大弯……然后,马一点一点地退了回来。他身后的人不明所以,勒马不及,乱作了一团。
懒洋洋靠在车厢内的端木倏然直了身体,一把抄过手边的长刀,另一手一扯楚岫,两人同时飞身出了马车。两人在树梢飞快地点过,瞬间就到了他们身后。
青衣从另一头娇笑着转了出来。她身后带着一批穿得花团锦簇的姑娘,娇滴滴,水嫩嫩,手中却与形象非常不相符地提了一些昏迷的大汉。有杭木涯派去醉香楼闹事的,还有两个青龙宿。
杭木涯神色难看:“这……”
“唔,杭寨主的好兄弟好像还没到齐?”楚岫笑道。
青衣笑着回:“右护法放心,白霜姑娘带人‘照顾’了一批,还有一些嘛……不知为何惹上了一堆苍蝇,逃的时候又不小心脚下打绊子,被苍蝇围住了,妾身看着苍蝇实在太多,有心无力,只好先来报个信了。杭寨主,您要不要去帮个忙?”
杭木涯再傻也知道计划全暴露了,他看看青衣一行,再看看楚岫二人,突然扬手洒出一大把铁蒺藜,飞快地弃了马,跳向了密林中。他的手下自然效仿,这几人倒是死忠,这时候了也不忘给他作掩护,手中的暗器如雨一般射向这头。
只是到了这地步,哪里还能如他愿?
青衣身后的姑娘纷纷拦下暗器,楚岫则干脆高高地拔身而起,脚尖在一枚飞镖上一点,反而远远地跃到了杭木涯前头。
杭木涯手中一根盘龙棍,不待他落地便迎面砸来,楚岫整个人向后一仰,腰身一回,上半身荡了一个弧度,佩剑已当啷出了鞘,点点寒星笼向了对方。杭木涯盘龙棍回转,便要来扣楚岫的剑,转瞬过了五六招,被凌厉的剑势逼得额角出了汗,正要且战且退,忽然觉得不对劲。
后心凉了一下,然后皮肉连带骨骼都很快被切开了。
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到黝黑的刀光一闪而过。
杭木涯眼中终于带上了彻骨的恐惧。
他杀过很多人,甚至非常享受别人临死前苦苦哀求的模样,有时兴致来了,便像猫逗老鼠一般,一点一点地折磨人,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死亡也会来得这么快。可笑他前一刻,还想着只要借刀杀人除掉两人,魔教必然大乱,自己便能快活地做山大王了。再也没有右护法时不时差人阴阳怪气地传话:“教主听说,你近来动作太频,惹了不少事呀?”
楚岫还剑入鞘,这对手太弱,打起来都没什么成就感。冲等着刀尖最后一滴血流干的端木道:“得,完事收……”
“工”字还没出口,便看到端木鸣鸿瞳孔猛缩了一下。
一把雪亮的长剑,狠狠地扎入了对方的瞳仁中……正对自己的后心。
方守道悄悄地尾随了青衣一行许久,终于等到机会,再等不得回去找其他人,将轻功运到了极致,打算先手刃“贼首”再说。
反正只要除掉楚岫,其他人的轻功都比他逊色一筹,不怕不能全身而退。
楚岫仓促地要抽剑时,被端木鸣鸿狠狠扯了一把。整个人旋了身,被搂在了一个宽阔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吧,春节后状态未回归,答应的双更七零八落的,抱歉,刺猬默默地记着,状态好的时候就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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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之始
明明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
楚岫被狠狠地扯离原地,一瞬间惊得仿佛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身形未稳,仓促间抽出的长剑便凭着直觉般向后刺出。剑光如电,精准地从端木鸣鸿的腋下穿过,卷向对面而来的袭击。
不是右护法平日里灵动高妙的剑法,反而如风暴一般,不管不顾地直直撞上了对方的剑身,凌厉无匹。
刚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