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负责照顾季晗生活起居的是一个既聋且哑的老仆。
季晗起初想从他身上打听出一些消息,他比划着要来纸笔,怎奈那老仆并不识字,根本无法沟通。
倒是他写过字的纸被老仆仔细收好后带走,第二日竟给他送来了昨日随手写下名字的点心。
从此季晗无论写下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或是涉及他的自由,就总能得到满足。几天的功夫,他的房间里就多了许多书籍和盆栽。
季晗有些摸不准囚禁他之人的心思,只得抱着一丝希望暂且住下,思索着脱身之法。
他几次和景明叡商量,却惹得景明叡哇哇乱叫着要冲到荆国救人,害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了下来。
这一日季晗百无聊赖,书也读不下去,思索着囚禁他的人怎么都快一个月了还不跟他摊牌,心中不由有些烦闷。
他摆出昨日要来的瑶琴,决定弹上一曲宁神。
季晗信手拨动琴弦,断断续续地弹奏着一曲婉转悲戚的调子。
他渐渐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有些不能自拔,一抬头却发现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院门口,手下顿时用多了几分力,“啪”的一声,挑断了一根琴弦。
那人听到琴声中断,连忙走近了几步,笑着解释道:“今日丞相大人在别苑宴请新推举的官员,在下多饮了几杯,便出来随意走走,却不想竟在这里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顿时连路都走不动了。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还请多包涵。”
果然是在丞相的别苑吗?季晗心中暗想,自己的猜测原来是正确的吗?
“在下今日得见公子才知道世界上竟有如此妙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那青年衣着华丽,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此时激动得脸颊有些发红,他一把拉过季晗的手问道,“不知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我……我叫秦晗。”季晗一时间有些怔愣,随口说了一个名字。他实在猜测不出父亲为何要将自己暗中幽禁在此,直觉却告诉他此刻不宜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秦晗,秦晗,真是好名字。”那华服青年默念了几遍季晗报出的假名,好似要把它牢牢记在心头,“我叫陈曦,今年十九,尚未娶亲,平时最喜欢吟诗作画,下棋弹琴。”
季晗不由被他逗乐了,哪有这样介绍自己的,不过他的爱好倒是和自己所学相近。季晗在外的几年曾被迫在琴棋书画上下过一番苦功,倒也养成了一些习惯。
“咦,秦公子怎么是被锁在这里的?这里头可是有什么误会?”陈曦突然看到季晗足上的锁链,不由惊道。
“我……我是丞相府上的小厮,因为弄砸了差事,被罚在这里思过呢。”季晗苦笑道。
“秦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了人家的仆从?”陈曦瞪大双眼,急切道,“不行,我要去向丞相求情,让他放你自由。”
说着转身便走。
季晗哪能让他去找秦纛。
父亲不想揭破自己的身份,他一个新上任的小官不明就里地前去求情,岂不是害他前程尽毁?
季晗花了一番心思才让陈曦相信自己是心甘情愿在这里思过的。
两人又东拉西扯谈了好一阵,直到月上中天,陈曦才在季晗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院子。
目送着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离开,季晗虽然仍旧想不通父亲的真正用意,心情却好像明朗了许多。
第四十五章
季空晴一脚踏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笔直地向下坠去。
好在他临危不乱,瞬间用还踏在铁锁上的左脚勾住了锁链,顿时止住了下落之势,整个身体倒悬在了半空之中。
季空晴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坐在铁锁上,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对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走出那么远感到大为惊讶。
怪不得自己竟然会一脚踩空,季空晴看着脚下的铁锁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通天铁锁在他的脚下赫然已经到了尽头。
铁锁的另一头却没有连着任何山体,反而与另外两条一样粗细的铁链拴在了一起,犹如一左一右分成了两股,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消失在云雾之间。
季空晴四下看了看却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宫殿的影子。他对自己刚才的恍惚迷惑不解,难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坐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心跳,季空晴双手一撑,重新站上了铁链。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山风凛冽,寒气逼人,连铁锁上都挂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稍不留神就可能滑下去摔个尸骨无存。
季空晴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几乎都没有看一眼脚下却安全走了这么远,他暗运内力,使出一股黏劲,稳步向回走去。
片刻之后,季空晴突然感觉脚下的铁锁微微震动,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原来是排在他之后的白袍人正晃晃悠悠地走在铁锁之上。
想来是久等季空晴不见回来,以为他已遭不测,便开始了下一个人的试炼。
“秦公子救命!”白袍人看到季空晴的身影走出云雾,急忙向前踉跄了几步,一把抓住季空晴的手臂,堪堪稳住身形。
季空晴被他猛不丁一拉,身体略微一晃,好在此处风力小了许多,倒是瞬间就又恢复了平衡。
他苦笑了一下:“白公子都走了半程,怎么不自己走回去?”
“不瞒你说,我是越走腿越软,现在是真的走不回去啦。”白袍人拉起季空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还请秦公子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