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看似无责,却也如你所说,件件有所牵扯,是该防范一下。”宋奚自是相信贾赦分辨总结消息的能力,“胡老三这么容易地咬出曹兰,只怕曹兰未必是他的真靠山。”
“嗯,我也么这么想。”
贾赦翻阅了一下自己记录数据的本子,“关于豫州赈灾款项的使用,我综合多方的案卷,仔细调查过了。的确有问题,有诸多地方对不上。赈灾款一部分用于买粮,一部分用于灾后重建。账上所记载的买粮价格,是高于同时期户部其他州府所上奏的米粮平均价格。还有重建一间民屋所需要的银两,也是高于该地区正常的花费。当时安置灾民的民屋记录有三千八百三十二间。但我根据豫州当时各县县志内容,总数只加到了九百四十七间。基本上是可以确定,当年赈灾案涉嫌严重的贪污。”
“大理寺卿左志秋,大理寺主事贾雨村,刚刚到任三天。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可是致命的,保举他们的江洪榧在当年的赈灾案中负主责。他不干净了,其所保举的人,皇帝岂敢任用。”
宋奚的意思,如果贾赦看不上左志秋和贾雨村的话,现在即刻上报就可以把二人贬黜下来。
“左志秋当时作为地方官,算最轻的罪也有失察隐瞒不报之嫌,何况江洪榧一保举,就坐实了他们关系匪浅,蛇鼠一窝的贪污了。弄掉这俩人容易,关键是幕后之人,我们连个狐狸尾巴都没有抓到。”贾赦转而盯着宋奚,问他是否还怀疑这件事和十一皇子有关,可有什么证据。
“便是有关,也不会叫人抓住什么把柄。”提起十一皇子,宋奚的态度就很冷淡了。
“但没证据的怀疑,很有可能错冤了好人。”贾赦提醒宋奚道。
宋奚想了下,笑道:“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为何?”贾赦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宫里的探子告诉我,江洪榧死前,他曾秘密前往江宅两回。”宋奚的脸色又冷峻几分,“‘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这话我教了他十年。聪明的路他不走,非选择一条蠢路。不管赈灾案是否跟他又牵扯,他不安分了却是事实,在我眼里便再没有反正的机会。”
“怪不得你之前一直看起来思虑过甚,有些奇怪。”贾赦搓搓下巴,他一点都不喜欢事情变复杂。一案子里掺和的人越多,梳理起来就越费工夫。
贾赦端茶默默地继续往嘴里送。
“罢了,十一的事你也不用想太多,他其实没多大的能耐,最多不过存点野心瞎搅和事儿罢了。”宋奚转移话题道,“今年开春三皇子便要封王,出宫自立府邸了。他的府邸是司天监选址,工部改建,我监督而成。有没有兴趣去瞧一瞧?”
贾赦不解,“三皇子的府邸再漂亮,也不是我们的,去瞧有什么用。”
“闲着干等也是等,不如赏景。”宋奚道。
据贾赦所知,宋奚跟三皇子向来不对付。三皇子从没有把他当国舅敬着,而宋奚也从没正眼看重过三皇子。以宋奚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会全心全意给三皇子把府邸建好就怪了,他肯接下这活儿,一定是闷了坏什么水对付人家。
但如果宋奚让改建的府邸本身存有问题,那么宋奚作为监督人,他自己也逃不了干系。要不是府邸的问题,贾赦又弄不明白宋奚会通过什么方式对付三皇子。
宋奚见贾赦愁眉不展的思虑什么,笑问:“去不去?”
“一个府邸而已,我就看看它有多稀奇。”贾赦因心存疑问,还真有些而好奇了。
宋奚一眼就看穿了贾赦的心思,他摸了下贾赦的脸蛋,嘴角笑意明显,“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若样样都被你比过了,我该怎么办。”
贾赦一听这话,饶有兴致地看宋奚,“真没想到,宋大人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我能比过你?什么时候?何德何能,受宠若惊。”
“恩侯智睿过人,竟不知自知。”宋奚含笑,眼中满是宠溺。
贾赦顿然哆嗦了下,忙摆手让宋奚别再夸他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儿,他刚睡醒也需要精神精神,赶紧就去那府邸瞧瞧改建成什么样。
二人出行时,打发人去百香楼传话,一旦画像出来了,就往孙府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