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尤如的名字,罗迅立刻便懂得:他没瞒能住,我还是全知道了。他在电话另一头冷冰冰问我:“…谁告诉你这些?”
“罗爷,我并没有…并没有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见一见他是怎么样的。”我捂住话筒,假装抽噎几声,“我…我自从跟了罗爷,到现在十三年,这么久了,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他比我好吗,罗爷?”
“……”
“对不起,罗爷,我只是…我知道我只是您养的一条狗,可我对您…”我再抽噎两声,“罗爷,我能当面跟您说几句话吗?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是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不会…绝对不会打扰您的,也不会让尤如知道我来过。”
罗迅一只手捂住眉头,低声说:“方,别闹。”
我不讲话,也不挂电话,听他骗我:“我和尤如没有…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如果他不是骗我该多好。
“罗爷,我知道的,您不用骗我。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讲几句话,一句话也行…”
“……”
我放出杀手锏:“罗迅,我求你。”
“…你在哪里?”
“luthor门口,您出来就能看到我。”
他挂了电话。
我耐心的看着他回去与尤如说几句话,又与旁边保镖交待好。等他离开尤如身边那刻,我把望远镜往柱子后面一扔,回头冲方战之做个‘一切顺利’的手势。方战之立即下车,从另一边悄悄摸进赌场。
罗迅慢慢的走了过来,身上居然穿格子西装,恶俗到极点。能将这西装穿的这样好看,也难为了他。
我不要夸他帅,因为信用卡记录里,这衣服是尤如买的。
忍住心酸,我抬头专注的望着他。他叹一口气,并没对我发火,直接问:“你要说什么。”
“罗迅。”我第一次当他的面点烟,抽一口,才讲,“你来了。”
罗迅不喜我抽烟,立即皱眉。
我不看他表情,兀自说:“我早想要对你说了,可我不敢。”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边抽烟一边讲:“我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债主把我送到你床上。之后…当时你不明白,现在你总明白,你是不是该那样对我。我给你一枪,你活该的,你还恨我。”
他脸色铁青,都忘记他讨厌烟味,逼近一步恶狠狠瞪我:“方,你有脸跟我说这些。你故意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我伤了你,又将你送到医院,你说我为什么?你把我打的半死不活,我忍了;下药后找人轮`奸我,我忍了。你打断我的腿,我爬都爬回来。你说你身边只缺一条狗的位置,我就当一条狗,一当十几年,伺候你衣食住行,你猜我都是为什么?”
他哑住不做声,看我的眼神由愤怒变为茫然。
茫然里,还夹杂一丝不知有何而来的喜悦。
“你以为我天生一副贱骨头?”一支烟抽完,我用力碾灭了烟头,伸手摸他的脸,“你以为我活该被你糟蹋,被你怎么对待都要忍,好,只要你开心,我都做得到。可你凭什么以为你爱上别人,我也能没有反应?”
我的手沿着他脸抚摸至罗迅颈侧大动脉,然后踮起脚平视他,一字一顿说:“罗迅,我爱你,你明知道。”
他瞳孔骤然放大,居然发抖起来,失声讲:“…什…”
我不等他说完,悄悄按动藏在绷带里的麻醉剂注射器,一针准准扎进他大动脉。
他当然要反抗,要叫跟他过来的四个保镖对我动手,我早有准备,立刻吻住他。麻醉剂刚打进去,还未起效,他力气大得很,极欲推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箍住他。他无可奈何,泄愤似的咬破我嘴唇。满嘴俱是血的腥气,我也不敢放开。直到一针打完,我垂下胳膊,小小手枪从袖子里滑至手心。握住了枪,从他西装外套里伸手进去,做一个拥抱他的姿势,枪口稳稳抵在他后心。
到这时候,我终于不必继续吻他。枪口用力向他后心抵一抵,我慢条斯理舔干净了嘴唇上的血,讲:“我能对你开第一次枪,就能开第二次。”
他眼里似有尚未褪去的喜悦,我心头一震,再要仔细看,只剩不可置疑与伤心,还有我最熟悉的恨意。
我还期待什么呢,这么想着,忍不住笑起来,把他曾对我说的话原话奉还:“罗迅,你一直最听话。来,不许讲话,不许胡闹,乖乖跟我走。”
第八章
罗迅被我拿住性命,眼睁睁看我撒谎骗走了他的保镖,又被我逼上方战之的车,回了云之堡。
时间和之前算过的分毫不差,我胁持罗迅走进一早订好的房间时,麻醉剂刚刚好完全起效。他再也站不住,一头栽在地板上。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我哪里拉的住,只得赶紧把手垫在地上,以免他摔的太狠。
“方,你…有本事…是我…错看你…”罗迅全身肌肉被麻痹,说话都困难,还对我放狠话,“你…想怎样…埋伏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为谁办事…”
竟如此揣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