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哲站在杜容身后,他要看到江诚哲得扭头仰视,从江诚哲的角度看过去,阳光正好打在杜容的脸上衬得他非常白,映着淙淙流过的小溪折射出一种五光十色的感觉。
果然是能当明星的脸,江诚哲想。
杜容湿了半条腿,裤子贴在小腿上,鞋也湿透了,走起路来感觉特别不爽快。俩人沿着小溪又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了一棵能遮出树荫的树。
俩人也不讲究了,就地坐到了树下,杜容把湿了的鞋袜脱了放外面晒。
13
在江诚哲姥爷家的时候还能搜到稳定点的2g网,现在上了山连2g网也不稳定了起来,杜容本想玩会儿手机,只能作罢。
江诚哲前后左右转着脖子活动颈椎,看得杜容也觉得肩颈难受了起来,不自觉地跟着转着脖子舒展颈椎。
“嗯?”杜容看到脚边不远处地上有一只蘑菇,蜷起腿跪起来,手撑着地凑上前围观,“这什么蘑菇?”
江诚哲也凑过来看了看,一只白色圆顶菌柄挺粗的蘑菇,“……不认识。”
“这么一大片地方唯独这里孤零零地长了一只蘑菇……”杜容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哎,换个地方,我已经克制不住想要拔了它的冲动了。”
江诚哲扬起眉毛,有些惊讶地看向杜容。后者已经站起来去拾自己的鞋了。
鞋还是湿的,杜容干脆赤着一只脚走。
“我们宿舍楼下的草坪每年夏天都是小白的噩梦。”
“嗯?”杜容扭头看到江诚哲跟在他身后笑。
“草坪里不规则分布着大片小片的野蘑菇,有点像大点的茶树菇,晴天的时候就干枯地像枯黄的叶子,一下雨就会膨胀起来。”
杜容的表情有点裂。
“他觉得恶心,每次路过又还是不由自主去看几眼,六月的时候三天两头下雨,晴天的时候他恶心,雨天的时候还是恶心……”
杜容的表情彻底裂了,“op!我要吐了……人和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江诚哲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我没想到你也这么严重……你可以和小白交流一下了。”
“交流什么?”杜容瞥了江诚哲一眼,“同病相怜的病友才不会互相伤害。”
小溪流到这里途径一个挺陡的下坡,形成了一个小瀑布,下面汇成了一个小水潭。
两人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撸起裤管把小腿泡到水里。
杜容摆弄了几下手机,还是连不上网,侧头瞥到江诚哲也在盯着手机,“你能连上网?”
江诚哲抬起头来,“我在看存好的东西。”
“?”
“不是,下星期一个会议的资料。”似乎看出来杜容有些无聊,江诚哲试探道,“我手机上有几个纪录片,你要看吗?”
江诚哲手机上的纪录片是黑白的……是日本制作的用来展现上世纪社会百态的纪录片,里面都是当时的真实映像。透过有些模糊的黑白胶片直观地去看一百年前的世界,杜容觉得还挺新鲜的。
“一位摄影师这样描述当时的贵妇间流行的时尚:她们戴着长至手肘的紧身羚羊皮手套,左右各有三十二个纽扣,握着爱人的手渴望接吻的男人们首先要埋头解决这六十四道关卡,但这样也只是露出了手,之后还有更可怕的难关。帽针、宝石、饰品,这是一个复杂的工作,解开数不清的纽扣,好不容易褪下连衣裙,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层层叠叠的蕾丝衬裙……”
看着画面上复杂的衬裙,杜容觉得好惨又搞笑。
纪录片没有字幕,江诚哲解说的声音和女旁白的重合在一起,有时候跟不上了会按下暂停解说完再继续。
从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件,让人唏嘘的社会事件,到贵族的日常,平民的日常,一个小时看完了上个世纪前十五年的世界百态。
好像很多片段都用了快进,配上有点黑幽默的背景音乐,杜容总觉得像在看滑稽默剧。
不论何时有钱人总是很会找乐子,看人和袋鼠打架,雇人穿用风衣自制的翅膀表演从埃菲尔铁塔上往下跳,甚至还有个人在鳄鱼身上拴了个两轮小座椅当座驾,鳄鱼在地上慢慢爬,坐在上面的贵族用小鞭子慢悠悠地抽鳄鱼。
“真是醉了。”杜容评价道。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杜容穿上仍然有些潮湿的鞋跟着江诚哲往山下晃悠。回去的时候路过村口小卖部,杜容买了几根棒棒糖。
吃过晚饭,江诚哲去医院,杜容坐在院子里含着棒棒糖,手里还拿着一支喂眉毛。小黑狗一下一下舔着杜容手里举着的棒棒糖,舔了一会儿牙关一闭就像拽走,杜容不松手,一人一狗角力了一阵儿,眉毛甘拜下风只得继续就着杜容的手舔。
胜利的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又举了一会儿胳膊酸了,便松了手让眉毛自己吃去了。
手机忽然响了,杜容从兜里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按下接听,“喂,陈姐。”
“小杜,你在哪儿”
“栾乡。”杜容老实答道。
“怎么跑那儿去了?”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旅游。”
“什么?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去旅游?被……”
杜容打断了电话另一端的人,“放心,农家乐,我都没怎么出门,就呼吸下郊区的新鲜空气。”
陈姐沉默了一下,“临时给你接了一个活动,桓远酒店剪彩,后天上午我去接你。”
“哦,好。”杜容利索地挂了电话,甩了甩手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