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他多事,你刚刚就被干死了!”赵竑听他这话,只觉愤怒,便道。
明非眼光看过来,眼波流转,竟然有丝笑意:“皇上刚刚不是在训诫他麽?”
赵竑一噎,半晌方道:“朕是嫌他多事,你死了才干净。”
明非挑眉,牵动脸上伤处,眼中露出痛苦之色,过了片刻才道:“我若死了干净,恐怕头疼的会是皇上吧?治理金国这麽多年,明丞相好歹也是有威望的……”
“一个卖国贼,也敢这般自矜,真是无耻之尤!”赵竑冷笑。
“你不懂。”明非道,慢慢闭上眼。他疲倦之极,但全身上下无处不痛极,让他连入睡都难。
“朕是不懂,汉奸一样可以曲线救国麽。对於已经没有礼义廉耻的人来说,亲手屠杀自己国人又算了什麽?卖国求荣,只要有荣可求,你就算把亲爹妈卖了都不会有感觉吧?”赵竑道。
明非忽地睁开眼,眼底有丝疑惑,正要开口说什麽,赵竑却一转身:“今後你就在此养伤,朕会派人来照顾你的。天鹏,你若踏入这门,进一步朕砍他一根手指头,进十步就轮到脚,明白吗?”
秦天鹏急忙跳着出门:“臣知道……”
郭旭光也跟着出来,秦天鹏拉着他不停嘱咐,郭旭光叹口气:“医者父母心,秦侍卫无需这麽担忧,我还是会尽量医治他的。”
“即使他是‘那个’金国丞相明非。”
明非这一病着实不轻,之後几天都在床上发烧,人就没有清醒的时候。郭旭光每天过来诊断,赵竑派个还算规矩的小太监来照料他,也就算尽了心力。秦天鹏在屋外,时时想闯进来探看,只是不敢。
他的这件事赵竑瞒了下来,并没有和他父亲谈及。赵竑自然也就不知道秦方舟曾被儿子亲眼目睹这事,实际上,他准许大臣进莳年宫这点,他随即便忘得干干净净。毕竟多少国家大事在等着他处理,他哪里有闲心记挂这等琐事?
不过经历过这一茬事之後,赵竑便无法保持之前漠不关心的态度,一方面愤怒於秦天鹏的少不更事,另一方面却也常常想起在莳年宫外看到的景象。他其实并不是残暴之人,对那样的场面也着实反感,先前处置明非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是那样,心中也有点悔意。但每每想起明非那脆弱的身体,竟然不合时宜地全身发起热来。
那人,着实是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