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见到沈郎中自是一喜,由丫鬟扶着上前,盈盈向与沈郎中福了福身子:“韵儿见过沈郎中。”沈郎中是镇子上有名的郎中,陈家一向与他交好,陈韵的身体也多是由他调理,所以陈韵与他还算是熟悉。
“陈三小姐安好。”沈郎中向陈韵回了个礼。态度明显有些敷衍,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他此刻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小茶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至于旁边的方玲珑等人,那更不好意思了,他压根没看见啊没看见。
“……”陈韵虽说单纯了些,可毕竟是富户人家长大的小姐,该有的眼色还是有的,见沈郎中对自己淡淡的,也不好上前打扰他,打过招呼后便默默退后了一步,方便沈郎中与小茶说话。
没了碍眼的人,沈郎中目光灼灼地望着小茶:“小茶啊,陈三小姐可是你救的?”虽是疑问句,实际上却是肯定句,他敢肯定,小茶必定拥有一身医术。
来之前,路上有几个热心的人士已经将小茶救人的经过说给他听了,对于小茶的本事,他心中更加有底。若说之前她在仁和堂能随口开出药方子,是山上的“神医”要她背下的,那么现在救活溺水之人就不是光靠背背方子便能做到的。
况且回来后他也派人查过了,所谓的“神医”竟是无人知晓,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是以他敢肯定,那不过是小茶为了打发他而随随便便找的拙劣借口。
他不明白小茶在害怕什么,小茶是否懂得医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会如此在意,也只是因为对懂医之人的惺惺相惜罢了。
沈郎中的心思,小茶不知道,所以继续在那儿干笑:“呵呵……”我能说不是吗?不能啊!
她救人时,现场可是围满了人的,几十、上百双眼睛在边上看着,她就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可她又不敢承认,只能在沈郎中面前继续装傻到底,坚持耍赖一百年了。
沈郎中继续笑问道:“该不会你救治陈三小姐的法子,也是山上的那位神医教的吧?”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调侃,可小茶却听出了他那其中的探究意味,尤其是接触到沈郎中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她只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袭向她,让她无法再维持之前的冷静。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啊,小茶抽了抽嘴角,继而又纠结地微微蹙眉。
她没想过这么早便暴露自己,可世事就是如此,当你说了一个谎言之后,必须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这个谎,眼下的她要怎么躲过沈郎中的怀疑?
好像怎么兜都兜不回来呢,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小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打了个哈哈:“内个,沈爷爷啊,麻烦您给她看看了,我还有事儿,就先告退了哈。”说罢,也不等沈郎中说话,她一边拉紧小叶子的小手,一边向朱秀荷和朱秀薇使个眼色,然后撒腿就跑,“咻”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瞧她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狗在追她呢,
由于跑得太急了,她把朱齐志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漏掉啦,幸好朱秀荷和朱秀薇也跟着她跑,朱齐志愣了一下,同样跟着跑了。
于是,五个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犹如火烧屁股般迅速逃离了这里,让沈郎中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兴叹。
小茶不知道的是,一位长相清隽的四十来岁中年人,正拉着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中,将她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中年人听到沈郎中说到那位“山中的神医”时,讶异地挑了挑眉,望着小茶的眼神幽深莫测,若有所思。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慢慢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这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韵等小茶离开了,才笑着面向沈郎中,向他告辞:“沈郎中,韵儿身子不适,请恕韵儿失礼了。”虽说她身上披着一件披风,遮挡了些许凉风,可湿透的衣服毕竟还粘在身上,让她极为不舒服,而且她还记挂着小茶对她说的那些事,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无妨,你落了水,身子受寒,不便在此久留,早些回去吧。老夫且随你回家,给你开点方子,你照着方子吃,可保身子无虞。”沈郎中慈祥地望着她,打算陪她一起回家,陈韵的身子如何,他还是清楚的。
“多谢沈郎中。”陈韵感激地向沈郎中福了福身子,随即转向方玲珑和郑瑗瑗等几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玲珑姐姐,瑗姐姐,孙公子、李公子,韵儿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点儿。”
李文龙赶紧回道:“不玩了,不玩了,既然陈三小姐有事,我们便也回去了。”如果细心留意的话,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话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很紧张无措的样子。
至于孙昱孙大公子,则是含笑点头,表现得斯文有礼,却是默许了李文龙的做法。他本就与陈韵、方玲珑等人不熟,更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被表哥临时拉过来凑数而已,所以早点回去对他来说反而更合心意。
倒是方玲珑和郑瑗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频频拿眼神瞟向孙昱和李文龙,前者看的孙昱,后者看的则是李文龙。当李文龙说到要回去时,她们顿时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望便知是极不乐意回去的。无奈因着女子的矜持与羞涩,她们不好意思把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沈郎中是什么人啊,都成人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