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耽美 > 古代耽美 > 不举子 > 第4节

他本想说“女儿”,但想了想,觉得自己此时已不能算作女子,便改称“孩儿”。

余氏没觉察到他的异样。

她有些发愣。

虽这十七年来,她从未给过张六娘好脸色看过,但心里依旧是把她当女儿看待的。为人父母,哪有不疼惜子女的?余氏只是迁怒张老爷让她在老太爷面前跪了一夜而已,真要论起来,她并没有多厌恶张六娘——当然,也不喜欢便是了。

思及此处,余氏叹了一口气,弯腰扶起张六娘。

张六娘从未被她扶过,条件反射地就想后退,余氏见他如此惊惶,心里愈发怜惜起来,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过去之后,千万勿忤逆婆家,官宦家里繁文缛节甚多,比不得乡下,不可再像在家这般无规无矩了。”

张六娘心说自己何曾无规无矩过,但他念在这是余氏有且仅有的一次关心,默默点头记下。

女子一旦惆怅是很可怕的。余氏越想越伤心,垂泪道:“娘亏欠你不少,幸好你嫁了个好夫家。”

张六娘沉默着,摇了摇头。

余氏不知想到了甚么,又破涕为笑,冲张六娘道:“过去后记得生个儿子,有了子嗣你的地位便保住了。”

子嗣?

张六娘一愣,随即猛地惊惶起来:他一“阴阳人”,何谈子嗣?

余氏见他手突然间冷津津的,还道他要出嫁内心紧张,于是又笑着嘱咐了几句,一直到媒人轿夫上前,方才作罢。

讨要完利市酒钱后,迎亲队伍飞快抬起檐子,朝李家方向行去。

一路上,媒人尽心尽责地给张六娘讲解娶亲规矩,以防他一会儿闹了笑话。

回到李家门首,迎亲队伍过了“拦门”,撒完谷豆,媒人请张六娘下轿,后者在两名靓丽丫头的扶持下,踏上青锦褥,跨过马鞍,进入中门。

因李家急着给自家儿子冲喜,便省去了新妇“坐虚帐”这一节,直接行参拜撒帐之礼。

等一切礼毕,便是新人结发合卺时。

李三少喜静,整个娶亲过程便非常的安静,尤其是现在,等舅姑媒氏皆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就愈发静了起来。

张六娘见他不动,他也不好动,只好低着头,默默等着。

好半晌,只听那李三少道:“抬起头。”

张六娘闻言一顿,半晌微蹙着眉,慢慢掀开眼皮,抬起了头。

一切便如时光放慢一般,李三少与张六娘对视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顷刻间静谧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李三少怔怔盯了他半晌,忽地偏过头,低低笑了一声,拎起一旁用彩丝相连的酒杯,递给他。

张六娘吃不准他这笑声是为哪般,纳闷地接下酒杯,正要一口囫囵饮下,李三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久被病气浸淫,张六娘骇了一跳,还未说话,李三少骤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合卺酒可不是如此喝的。”

他的声音也凉凉的,如同一泓冰清清的水,缓而无声地浸入张六娘的耳畔,后者的脸陡然红了起来,磕巴了一句,说道:“那、那应当怎样喝?”

李三少微微笑了笑,柔声道:“我教你。”

说罢,他低头一口饮下酒,张六娘正困惑他不也是这般喝的,嘴蓦地被堵上了。

冷丝丝的酒水一点一点地滑入喉中,张六娘脸涨得通红,想推开他,却又不舍,这一去一来便成了欲拒还迎,李三少见状唇边笑意愈发地深,喂得也愈发地动情。

等到酒水全部喂完之时,张六娘已被他推至了榻上。

(四)

李三少久病缠身,身子骨早就虚成了一具空壳,一口气推到张六娘已是超常发挥,叫他接着便提枪上阵,着实有点为难人。

他不愿在张六娘跟前失了面,闷头一阵毫无意义地亲亲蹭蹭,好半晌,竟这么在张六娘身上泄了出来。

李三少虽未收过通房,却也知道男人这般草率了事极没面子。他内心不愉快,面上装出一副温柔模样,故作轻佻地勾了勾张六娘的下巴,柔声说:“睡罢。”

张六娘哪里睡得着。

他全身被李三少磨得燥热至极,热汗顺着鬓角缓而又缓地滑下,浸入有些发红的眼睛。

李三少见此艳色亦是不想睡,但他深知,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要交待在榻上了,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今日太晚,明早再弄。”说罢,他自觉这句话损了男子气概,想了想,又勾了下张六娘的下巴,坏笑道,“届时滋味定让你难忘。”

张六娘眼神一深。

他喘着粗气,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李三少,漆黑眸里深深的沉沉的,仿佛望不尽头的茫茫夜色。

李三少猛觉不对。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个儿肩胛已被张六娘伸手擒住。只见那白嫩嫩的、惹人垂怜的手,没怎么用力地一推,两人姿势便倏然颠倒了过来。

李三少愈觉不对。

他皱起眉,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张六娘,低声道:“都说了明早再弄,你……”

张六娘死死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好半晌身体猛地绷直,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吻了上来。

四唇相接的那一刹那,李三少爷被亲得颇为躁动。他情不自禁地揽住张六娘的腰身,低笑一声,自嘲自己有些多虑了,不过是行个周公之礼么?怕甚么怕?

这么一想,他有了些底气,费力撑起身,正要一鼓作气将张六娘压倒,对方的手已探入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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