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不要放弃,不要……”雅尔海晴紧拥着天权,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在急剧地失去温度,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涌上雅尔海晴心头,“晴儿和晰儿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丢下他们!还有宝宝,他都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你就要残忍得带他离开吗?”一滴泪水落在天权的唇边,冰冷、酸涩。
“海晴……别哭……”天权微微一笑,努力抬起左手抚上雅尔海晴的脸颊。长时间的疼痛煎熬令他疲惫不堪几尽虚脱,身体不可遏止地轻颤,喘息越来越急促,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其实胎儿的头已经顶在了穴口,却因为天权的体力不够而出不来,只能随着产穴的收缩向外露出小半个头顶,在收缩的间隙又缩了回去。聚起最后一丝力气,天权狠命地挺起上身抬起臀部用力,拼命往外推挤着胎儿,整个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哇……”洪亮的啼哭声宣告了孩子的出世,孩子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天权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落到雅尔海晴怀中。
恰是正午,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静静洒在这个泽兰沙漠中的小驿站。
“天权!……”雅尔海晴惊呼,鲜红的液体在天权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孩……孩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天权颤抖的唇中发出,呆立的雅尔海晴竟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孩子……”天权的声音更加微弱不可闻。
这次雅尔海晴终于反映过来了,他赶紧把刚刚剪断脐带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小家伙放入天权怀中。
“晔儿……孩子的名字叫晔儿。””天权苍弱一笑地低吟:“别哭,海晴,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天权明明在笑,而且笑得那么美,雅尔海晴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第十一章
很多年以后,雅尔海晴再一次回到那个位于清江之畔的古老村落,却没有见到记忆中那些熟悉的三色堇。
还有些凛冽的风轻轻吹过早春的原野,空气中有甜美的植物清香,静静地看着远方嬉戏的晴儿和晰儿,雅尔海晴久久没有出声。怀中的小晔儿舒服地打了个小嗝,挪动了下小身子,找了个更为满意的姿势继续熟睡。
雅尔海晴淡淡笑着,记忆却随着时间之河回溯到多年前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春日午后,那个时候的日子总是简单且快乐。
小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歌唱,小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风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花香与轻fēng_liú水交相呼应,七岁的雅尔海晴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蹦蹦跳跳来到雾山捡柴。
雾山因其终年云山雾罩而得名,传言时有野兽猛禽出入固而人烟罕至。村里的其他小孩捡柴火都只是到附近的一些小山坡捡拾,偏偏雅尔海晴人小胆大,仗着两年前那位靠半个馒头换来的师傅传授的几招功夫总往雾山跑,毕竟这边的柴更好更多。
只是这日竟与以往有所不同,早早地将捡到的柴火捆成一大捆,雅尔海晴又跑到了林中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准备再抓两条鱼回去让阿娘做成晚餐。阿娘烤的鱼好香,雅尔海晴只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
正要准备抓鱼时,雅尔海晴突然发现一只密封的麻布口袋被溪流从上游带下来,正好卡在小溪中两块并立的大石块缝中。好奇心驱使他跑过去一探究竟,解开湿透的绳索,拉开扎紧的袋口,雅尔海晴不禁大叫起来。
口袋里居然是个人!!
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双手被牢牢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而且四肢捆绑的地方有多处渗着血丝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少年身上浅绿色的上等绸衣。吃力地把受伤的少年从冰冷的溪水中拖上岸,翻转过少年原本伏着的身子,雅尔海晴惊呆了。
那是一张介乎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清丽面庞,虽然满脸血污,却难掩其容貌的美丽和五官的精致。年方七岁的雅尔海晴没有办法用足够的语言和词汇来形容少年的美丽,但他知道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依兰喀真还要好看。
愣了片刻之后,雅尔海晴开始努力回忆依兰喀真以往为那些受伤的小兔子们包扎伤口的情形。少年的伤势很重,雅尔海晴处理伤口的手法并不熟练,下手也没什么轻重,可昏迷中的少年也只是在难受时蹙蹙好看的眉,并未曾醒来。
勉强包好少年身上所有的伤口,雅尔海晴把被他包成了粽子的少年挪到捆好的柴火上,一起拖回了家。看到被儿子救回家的不明身份的少年,雅尔海晴的父母有些疑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的少年虽然满身血污青丝散乱狼狈至极却还是让人不由生出惊艳之感,何况他一身虽然破损严重却依旧可看出其华贵不凡的服饰,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不过山里人家,一向古道热肠、殷勤好客,即使是不速之客登门请求食宿,也不会遭到拒绝,更何况是身受重伤之人,更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了。
倒是年长雅尔海晴三岁的姐姐依兰喀真在见到弟弟恐怖的包扎手法后失声惊叫起来:“海晴,没有清洗过的伤口不能乱包的!”
说话间少年身上七零八落的布条被她全部扯了下来,然后在雅尔海晴惊诧和自叹弗如的目光中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边。有了依兰喀真的精心照料,少年的伤恢复得很快。
“嘻嘻,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哦。”这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