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真是……”九皇子却面带忧色,没顺着他的话取笑,“以后不要招惹上君雪了,还有太子,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没闹到咱们头上就不要管。”

夏景桐抿紧了唇角,却说:“我堂堂一个皇子还怕他不成?仗着有父皇撑腰就敢这么无法无天,等太子真成了皇帝,他还把我看在眼里?”

“上君雪性子刚烈,自诩清高无垢,实则顽固不化不懂变通,你何苦招惹他这个麻烦?你与太子为敌,他身为太子师当然拿剑指着你,”九皇子敏锐察觉到夏景桐愤懑不满的情绪,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只得道:“你若是看他心烦,我帮你想个法子杀了他。”

“不用了”,夏景桐将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你素来讨厌插手朝堂之事,就当为了你,我以后不招惹他就是了。”

九皇子轻轻“咦”了一声:“七哥居然也会为我着想了,母后知道了肯定会夸你的。”

“别说的我好像很顽劣似的,”夏景桐不满了。

九皇子捂嘴笑:“没有没有,我家七哥一向很听话的。”

夏景桐撇了撇嘴角,明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偏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转了话题:“说起来……金阙来个了西域商人,在柳曲街开了家铺子,姿色不错,就是性子不讨喜。不知道为什么皇姐与那老板特别投缘,一个劲儿地托我去他家铺子捎些小玩意儿!”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九皇子来了睡意,想睡觉,又不忍拂了夏景桐的意,只好硬撑着。

“没有!”夏景桐咬牙切齿,忽想起了花十二那张谄媚而虚伪的笑脸,还有那晚记不真切却觉得缠绵旖旎的梦境,忿忿然咒骂了一声:“那个奸商!”

“奸商”花十二对着街道树荫下青衫俊美的男子笑了笑,心里却乱成一团解不开的麻。

男子似有所感,走出树荫,朝花十二走来。斜眉入鬓,张扬而孤傲,通身盛气凌人的气势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高高在上的姿态凌驾于常人。

这是谁?

花十二登时打了个激灵,觉得这男子与骑在高头大马上出征的五皇子的样貌、气势像了七八分,气魄犹在五皇子之上。心思转了几转,然后作出一副诚恳可欺的老实人模样,急慌慌迎了上去,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五皇子出征大家都去送了,耽误到现在,我现在就开门做生意。您里边儿请!――歇歇脚也是好的!”

的门,花十二迎进了男子。男子随意看了几眼,突然开口:“我来买一幅画”

花十二笑道没有画。”

没有画,你有。”

男子不怒而威,斜睨的模样气势逼人,花十二不觉后退了半步,神色越发恭敬谄媚,连连陪笑道:“您怕是来错地方没有画,花十二更没有。”

“是么”,男子话锋一转,忽问:“雪国作乱,夏帝单单指派夏景闻远征,你知道原因吗?”

“这位爷,直呼皇子名讳可是要坐牢的,”花十二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问你,你只管回答!”

花十二吓得腿都打颤了,颤声应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草民实在……不敢妄加揣测。”

“是么?”男子哼了一声,花十二的冷汗更是一层接着一层,“小小雪国本不值得放在眼里,可那位挑起战事的渡雪时胆子太大,偏偏又不能一刀了事。渡雪时这个人,说来,和花老板、上君雪颇有渊源,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乱世之贼?”

花十二笑吟吟回道:“谈不上什么渊源,小时候草民有幸与上君雪将军去过同一所私塾,当时渡雪时是私塾先生的幼子,因此有所来往。”握手成拳,掩在衣袖的拳头指骨根根泛出青白,指甲嵌进了血肉犹不自知,即便如此,花十二表面上仍是一副谄笑的嘴脸。

将伤口血淋淋地扒开,若无其事地谈论,花十二恍惚觉得喉间涌出血腥气,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似是要找出什么破绽一般,然而不得不承认花十二伪装得太好,男子一无所获,收回打量的目光,又问:“你可知我是谁?”

花十二老实回答:“不知。”

“居然不知道么”,男子叩了叩下巴,突然轻佻一笑,“说起来,公子渡景死了也有十年了。”

花十二蓦然抬头,脸上闪过错愕的神色。

“当年公子渡景死后,学生宣于唯风、明山与其子渡雪时分道扬镳,一方守护一方破坏,雪国自此战乱频发。这次渡雪时妄图将战火波及,我身为公子渡景的旧友,从中拉他儿子一把也算了了当年的遗憾。”

“先生他……”花十二身形不稳,晃了晃几欲倒下,还想再问,却见那男子施施然离去的身影,耳边恍惚有低吟回荡:三千世界花非花,血染尘埃乱浮华;

山中老朽清静地,提灯夜雪映寒鸦。

“渡雪时……无邪……”

乱世浮华,血樱漫天,错乱纷飞的画面萦绕而来,沉浸在樱花飞舞的幻境中,无穷无尽的哀伤、无助、绝望碾压而至,花十二攒紧的拳头松开了,再也站立不住,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捂住脸,几缕血迹蜿蜒溢出指间,在苍白的肤色下触目惊心。

五皇子夏景闻走了不过月余,朝堂势力便暗潮汹涌,另有几股势力蠢蠢欲动。如今派系分流越加泾渭分明,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分离或汇合,最终汇成滔天大浪,掀起一场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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