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二:“……”
兴许是嫌他烦,夏景桐合上纸扇指向墙角,淡淡道:“待着去!”
花十二咬牙,看了认真练字事不关己的铜钱儿和小柒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低头看书神色淡然的夏景桐身上,犹豫再犹豫,挣扎再挣扎。
“好……”弱弱应了一声,走向墙角。
啧,怎么这么像犯了错被娘子罚面壁的相公。
埋头练字的铜钱儿趁夏景桐不注意偷看花十二,看着看着,突然鼓起了腮帮子。
在他心里,先生应该和大哥在一起,可是老板好像也喜欢先生。
铜钱儿又扭头偷看夏景桐,唉,如果有两个先生就好了。
等到了亥时,夏景桐朝窗外看了看,说:“很晚了,你们去睡吧。”
于是小柒拉着铜钱儿去睡觉。
花十二趁机凑上去:“我呢?”
夏景桐把他凑进的谄笑的脸推开,说:“卖我一样东西。”
“好啊,殿下要什么我给什么!吗?还是买我?”
“你是狗么!不要贴这么近!”夏景桐恼羞成怒,抬脚把他踹飞,“我才不要你的破烂儿,我要你的血!”
花十二的笑脸僵住:“什么东西?”
夏景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你的血。”
“殿下要我的血做什么?”花十二从地上爬起来,狐疑地盯着他。
夏景桐勾唇冷笑,神色阴戾,如淬了冰霜般凛冽的眼神看向虚空的某一处,再看向花十二时,即便有所克制,压抑的声线里仍带着几丝寒意:“哪儿那么多废话!给还是不给?”
“给!当然给!”
夏景桐扔来一个瓷瓶,花十二慌忙接住,找刀子划破手指,伤口很快愈合,花十二别无他法,只能割开左手腕,然后是右手腕,很快接满了瓷瓶。
“殿下,好了。”
花十二把瓷瓶献上去,不敢再抬头看夏景桐。
等了一会儿,夏景桐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嫌弃血少?他正胡乱猜测着,手一轻,瓷瓶被拿走了,换上沉甸甸的钱袋。
“我……走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轻得好像一缕袅袅青烟,一直萦绕在花十二的心头,整夜都挥之不去。
花十二目送夏景桐单薄纤细的身影没入黑夜,觉得手指、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疼得难以忍受。
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婚宴
大将军府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准备皇甫小公子和幕莲郡主的喜宴。皇甫老将军早几年将担子撂给了大公子皇甫景明,从此撒手不管府中诸事,整日遛鸟听戏乐得清闲。管家撰写好了请柬要请大公子过目,可推开书房门,却看见了吹口哨逗鸟的老将军。
“景明偷懒去了,请柬给我吧!”
老将军中气十足地吩咐,指了指书桌,管家应了声“是”,把请柬放在上面就离开了。
皇甫景明近几日一直在锦乐坊逗留,指名要见天音坊主,可每次都被天音坊主的侍奴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皇甫景明倒也执着,每次必奉上厚礼等候,惹得整个天音坊惊叹不已: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自古英雄都跟美人联系在一起。再骁勇善战冷心冷血的英雄遇到了美人,都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清高孤傲明月一般的冷情美人在英雄面前,也会红袖添香。
皇甫景明和天音坊主就是这样的英雄、美人。
――月朗星稀的夜晚,天音坊主留下了皇甫景明。
天音坊主的闺阁很冷,夜风从大敞的窗户灌进来,吹在席上跪坐静候的皇甫景明身上。同样跪坐在矮桌前的天音坊主托腮看着皇甫景明被夜风吹起的长发,似是陷入了懵懂的沉思。
许久,天音坊主特有的清冷如冰泉、冷漠似无情的声音响起:“大将军可是想清楚了?”
看向皇甫景明的浸水黑玉般的瞳眸仍是冷清淡漠的,又如窗外的黑夜般看不通透。
皇甫景明如释重负般笑道:“如此,麻烦坊主了。”
天音坊主拉了下削肩上快要滑落的纯白狐裘,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不便招待大将军,大将军请回吧。”
“告辞”
皇甫景明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听天音坊主清清冷冷地开口:“都说大将军是不懂情之人,我今日才明白,大将军不是不懂情,是极于情。情有独钟而忘了情,那个人,何其幸运。”
皇甫景明回头,目光落在她那半湿的仅用一支金钗随意挽起的长发上,松散的衣物下露出的肌肤仿佛天山之巅永不融化的冰雪。
皇甫景明收回视线,只道:“求而不得,仍是苦。”
天引卫屯营,卧床养伤的杜珩望天兴叹:“不用值班,真幸福啊!”
燕云奇踹他:“怎么弄的?看你大晚上的一身血爬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恶鬼索命嘞!还好先把你藏起来,也幸亏头目被莫千山这厮恶心跑了,不然迟早兜不住。”
一旁啃完了肘子的莫千山剔牙:“管它恶不恶心,反正你们欠我个人情,回头请客吃饭去。”
“滚!欠你人情的是杜珩!”燕云奇顺手抄起枕头砸了过去,又指着杜珩得意地哼笑,“听见了没,回头请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