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三少放心了,周末的时候带着修颐和陈恒一道就进京去了陈礼家——在香山上的陈家老宅。
陈老将军早就退居二线了,所以现在陈家当家做主的,就是陈礼。
还是夏季的时节,香山的枫叶还没红,看上去跟平常的小山没什么区别。谢铭谦和修颐一辆车,陈恒一辆车;但是半路上陈恒就跑到谢铭谦这里来当电灯泡,还美其名曰来给修颐介绍香山风景。
谢铭谦忍到内伤才克制住自己没把陈恒从车窗扔出去,尤其是看见修颐被陈恒逗笑了的时候,心中的熊熊妒火已经烧到了顶端。不得不说,妒火中烧的男人最可怕。
最后陈恒没被扔出去,因为到地方了。
修颐看着眼前这座建筑,就觉得自己穿越回了古代。青砖院墙,红漆门柱,门当户对和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就连门上都挂着“陈府”二字的牌匾。
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深紫色和服的女人带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口,陈恒下了车就冲过去抱住了她。谢铭谦在后面给满脸震惊的修颐解释,“这是大哥身边的大总管,上杉薰子,正经的日本忍术传人。陈恒小时候跟她长大的,所以跟她感情很亲近。还有……她也是我的大嫂……”,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无奈,他实在不明白上杉薰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那个面瘫冰山似的大哥。
谢铭寒的夫人!修颐吓了一跳,之前听张妈说谢铭谦的大哥谢铭寒是国安局局长,也就是传说中的特务头子,他的夫人会是上杉薰子!修颐想,这个世界不要太疯狂哦……
上杉薰子把陈恒从身上扒下来,戳戳他的脑门,“泼猴儿,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没正形的样子,爷看见又要打你一顿。”说的严厉,但语气里的宠溺也是显而易见的。
“铭谦来了啊,好久没见了。您贵人事忙,早把我们扔到一边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大嫂!”她瞥一眼谢铭谦,说着明显的调笑话。不等谢铭谦接话,又从他身后拉出修颐来细细打量,笑着说,“真真儿是个标志人物,瞧这风骨,配你这土匪算是糟蹋了。”
端的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谁都不冷落。
修颐听她这话顿时觉得遇到了知己,他本是修养极好的人,平时对谁多是彬彬有礼的,便对上杉薰子笑了一下,结果晃得她又说,“哎呦喂,难怪了难怪了,这一笑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我们家这混世霸王这次也栽了!”
谢铭谦不敢反驳她,只能假装望着别处。陈恒都是奔三张儿的人了,在薰子面前还要装小孩撒娇,“薰子姊姊咱们快进去了,热死了!”
“哎哟,瞧我。一高兴什么都顾不得了,快进来,爷知道你们来早就等着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拉着修颐的手就往里面走,“一会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顿好的,夏天燥热,先吃点子冰的去去暑气。”
修颐被她牵着进到宅子里面,光看外面便已经觉得是古香古色的贵气逼人了。没成想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进门先是一块一人半高的太湖石,绕到后面便是宅子里的第一进,正厅是平时会客用的,如果留人吃饭便在花厅里,两边的厢房给下人住。从正厅里穿过再经过一段抄手游廊便会见到一个简单的小花园——这便是第二进。主人家日常在第二进活动,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便也在第二进的正厅里接待。正厅右边是花厅,左边是陈礼的大书房,两边厢房是客房,都有专人负责收拾。再往后的第三进就不是随便能进的了,那是主人家的内院,陈礼和苏淮生的卧室也在里面。除非里面喊人了,下人一般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因为是弟弟们来,所以便在第二进的花厅里会面。
午后时光,正厅里的阳光不是很充足
修颐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颗火红的脑袋。脑袋的主人很没正形的歪在花梨椅上,那脑袋上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匀挺有力而修长,正在慢慢的抚摸那头火红的头发。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是一个面容英挺的男子,形容为峰眉剑目也不为过,淡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不动,明明是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一个男人,那双眼睛却让人不自觉畏惧,不自觉噤声,不自觉敬畏。好似一切都通透开来,就算蒙再多俗世也让人铮铮然醒来。
背景是一幅张旭的草书,修颐看不出真假,但直觉的觉得陈礼这里不可能有假货。后面的条案上是一对儿的青釉瓷瓶,带冰裂纹,底部隐约还有一点点窑变的样子。
真是穿越了……修颐想。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思绪。
“爷,二公子和我们家三少爷到了,我去看看厨房。”上杉薰子将他们带进屋之后留了句话,转身就到后面去了。临走眼睛还瞄了一眼那颗歪着的脑袋,隐约笑了。
陈礼颔首,又朝谢铭谦陈恒他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