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想到了秦肃,那股一开始因为记忆融合而压抑下去的情感突然涌出。迟御想起脑海中那张脸,一边奇怪为什么我就见了他一次面,却……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他想着,嗤笑一声:迟御,你什么时候也相信一见钟情了。
成年以后他便不大有情绪的波动了,好似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迟御知道私下里自己的手下偷偷谈论自己的冷脸色,还下盘口赌什么能让他动容。可表情管理本来就是他的强项,情绪波动的再强烈他也很少体现在脸上,更别提他们赌的那些连让他情绪波动都困难。
三年前他着手产业部分洗白的时候,险些阴沟里翻船,可他依然面无表情。他的手下们因此而心安的同时,也在事后默默取消的赌局。
“得了吧!老大连生死存亡都能淡然面对,你指望他对这些,嗯,动容?”
“嘿!能冷静面对生死,不代表能冷静面对,嗯,这些的!”
“……也许你是对的,可是在老大把我们送去的女人都丢出来以后,你觉得你能求证完这所有?”
女人,貌美的女人。权势,生死危机,侮辱。
“你就算冲到老大面前对着他大骂一顿,骂的再难听,他也不会有表情的。”
“……你当我白痴……老大不会是面瘫吧……”
“也说不准……”
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空闲,能讨论这样的事!
丢出去工作!
当然,迟御自己也挺好奇有什么能让自己动容的。
如果不是好奇,他怎么会纵容手下试探性的送了那么多女人到自己的房间?可惜送来的无论哪种类型,哪种长相气质,他都没感觉。
摸上来,没感觉,靠过来,没感觉,亲上来……恶心透了。把人丢出去!
迟御的法律顾问是老头替他选的,十几岁就玩在一起了,也算是亲密友人了,在知道了这事儿后还笑道:“你不是性冷感吧?”
“也许。”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因为他自己也这么猜测过。
这样的猜测,在昨天一下子推翻。
迟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对着一个男人,涌起那样深刻的情感。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
那个男人……
迟御眯起双眼。
房门被敲响,迟御随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按下了床边的开关打开了房门。进来的就是他的法律顾问,柯米里尔,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满脸笑容地拿着一叠资料进来:“嘿,老板,你昨天让我查的资料我可熬夜查出来了,有什么奖励吗?”
熬夜?
“你先把黑眼圈弄出来再和我说熬夜吧。”迟御淡淡道。
金发碧眼的青年走近了,把资料放在迟御面前,大大地叹了口气:“亲爱的老板,这可不能这么说。查资料可不是我的工作。”
压根没理柯米里尔那习惯性的夸张动作,迟御拿起那一叠资料,类似于简历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还有那个男人即使是证件照也英俊逼人的脸。
秦肃。
“艺术家……?”迟御看着属于那个男人的基本资料,分明写着的字眼让他有些惊讶。那个气场强大,看过去有几分忧郁,眉眼又带着愁绪的高大男人是个……艺术家?
他本来还以为,会是生意不顺的商人,或是仕途不顺的政治家之类。
柯米里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不是艺术家吗,开着一家琴行呢,也不带学生,每周都在音乐厅有固定的演出。”
“听起来还挺出名?”
“不是称呼为钢琴家,而是艺术家,您就得知道他的地位了。据说家里是宫廷乐师出生,在上流社会是挂的上名的。要不是身体不好也不至于跑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修养,待在小小的琴行……”
迟御抬头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柯米里尔,挑眉反问道:“小地方?”
柯米里尔一下子哽住:“哦,亲爱的老板,您别老是注意这种细节。”
迟御冷哼一声,继续看资料。
确实是十分漂亮的履历,维也纳音乐学院高材生,曾经在国家音乐厅独奏什么的……但听起来开琴行的背后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
“说起来老板,您为什么让我查他的资料啊?”
迟御随口道:“有兴趣?”
“最近咱们家族里太平静了所以您无聊了?真是劳碌命,最开始是学习,后来是接手家族的排除异己,三年前的洗白,刚刚平静了不到几个月。老板,您偶尔也得让我们过过平静的日子嘛……”
迟御给了柯米里尔一个眼神,滔滔不绝的话唠青年就立马闭上了嘴。
过了几秒,看迟御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事实上柯米里尔好像还没见过他家老板生气是什么模样),才讪讪道:“好吧好吧,对人感兴趣也算是一件好事,只要您别拿我开刀就好了。”
“法院那边还缺人,你去布置吧。”迟御实在受不住柯米里尔惯有的话唠了,也不知道一个律师平时工作时讲话就多了,哪里来的精力在空闲时还这么多话?
看来最近果然是太平静了。
这家伙居然还啰嗦到他头上来。
迟御直接转过头,盯着柯米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