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两手做了一个围成圈的姿势,说道:“把他们全抓起来!这就是俗话说的‘打蛇打三寸’,把他们抓起来了,保路会下边那些脚脚爪爪就闹不起什么风浪了,这就叫做‘蛇无头不行’。接着就让成都府查封保路总会,让尹良大人着人接管铁路总公司,并知会全省各府州县查封各地的保路分会。这样,既把朝廷的差使给办了,又不会大动干戈,也就不怕端大帅的兵远水解不了近渴了。大帅,您看呢?”
赵尔丰早已听得笑容满面,他马上赞道:“好!好!思礼这着棋高!把保路会的首脑拿下,就是有人想作乱也就乱不起来了,好!”
廖、高两人见他出了这么高明而圆滑计策,都在心里用四川人的话骂道:“格老子,这龟儿子,******,泥鳅!”
但两人都不露声色,做出非常认真的样子听赵尔丰怎么说。听赵尔丰说“思礼这着棋高”,廖、高二人也随声附和,连连称“高”,其实两人心里都非常不舒服:“格老子,这个龟儿子阴着呢!真******是坏人!他这一回就把老子给比下去了,******!”
赵尔丰就对他们几个说道:“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安排人去请奎焕、尹良等大人,请他们过来议事。”
廖思乾急忙阻止道:“大帅,不行!”
“什么?”赵尔丰忙问道。
廖思乾说道:“大帅,这事得做得越秘密越好,今天作布置,明天才动手,很容易走漏消息,到时候不但抓不到人,还可能弄出大乱子来!”
“嗯,对!哪怎么做?”
听到廖思乾说的话,高达永已想到了对策。他和廖思乾的心思一样:不能让姓汤的这小子独得了全功!所以他接口说道:“大帅,抓人的事,用这里的护卫亲兵就够了,叫林标统过来,叫他安排安排就行了。至于请那些大人来议事,我们先安排好,明天天不亮派人到各府去请,包括保路会和铁路公司的头头脑脑。而且给他们讲,朝廷对川汉铁路事宜的处置有了明确训示,请他们来会商实施办法,会议就定在辰时初刻开始。这样就肯定不会走漏消息!”
赵尔丰听完,说道:“好!就这么办!”
赵尔丰和师爷们刚商议完,门上的卫兵就来通报道:“大帅,尹良等司道大人求见!”
布政使尹良、提法使尤愚溪等司道官员和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不请自到,赵尔丰想不出他们到总督署来做什么,就问三个师爷道:“他们来做什么?”
汤怀仁道:“也许是为商榷书来的吧!”
赵尔丰点了点头,说道:“要不要跟他们说明天的事?”
三个师爷都摇了摇头。
赵尔丰又点了点头,才对卫兵说道:“请各位大人进衙!”
原来,在成都的官员们大都得到了那份商榷书。
尹良就把在成都的司道官员和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请到自己的衙门,他激动地说道:
“各位大人,想来你们也看到那份自保商榷书的传单了。我早就说过,争路不只是争路,其间定有文章,大家还不相信,今天该明白了,再不想法,我们就要被看管起来了。”
从日后的发展来看,尹良的政治嗅觉的确十分敏感。
这份商榷书,正是龙鸣剑制造起事机会的第二招——火上浇油——的具体实施,这加剧官民对抗,给起事创造机会。后来的“革命”史家赞赏这是一种灵便的斗争方法,既“激励人民群众”进行武装斗争,又保全了革命党的实力,还把保路运动的主角立宪派逼上了与清政府相互对决的绝路。
尹良说完后,众官员们也都随声附和道:“尹大人所见甚是!”
尹良沉默了一会儿,才向朱庆澜问道:“朱统制,这以后是你的责任了,要你来保护我们了。你的兵能不能打仗?”
朱庆澜沉默着没有说话。
尹良又说道:“朱统制,你说句话呀!现在全听你的一句话,才能定办法啊!”
朱庆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尹大人,从十七镇军兵的议论看,他们都是主张争路的。如果命令他们去打匪,他们一定去打;如果命令他们去打保路会,就怕指挥不动了。”
尹良听了,气馁地坐了下来。
尤愚溪于是说道:“尹大人,事到如今,只能再联名上奏朝廷,请收回铁路国有成命,让川路继续商办。”
于是众人公推尤愚溪起草电文,电文中先汇报了商榷书的大概,然后提出,要求川路继续商办。电文最后说,考虑到情况危急,如果三天内还收不到内阁回电指示,省里就将“矫旨办理”,以便先稳定大局。
众人都赞同,尹良于是就带了他们来见赵尔丰。
尹良等人跟赵尔丰见了礼。
正如汤怀仁预料的,尹良一开口就问道:“大帅,你见到那份商榷书?”
赵尔丰已有处置保路会的对策了,对那份商榷书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就不屑地说道:“这不过是在罢市之外,又添一个捣乱的办法,都是办不到的事,不必管它!”
尹良又说道:“大帅,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这里边有文章,卑职等拟了一份奏折,请大帅过目!”
尹良说着就把拟好的电报稿给递给赵尔丰。
赵尔丰看到“矫旨”二字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