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一群被五花大绑的人已经被带到城中百姓聚集的地方。小海找了两个伙计向百姓们解释他们被抓的原因,拜托大家一起看守。百姓们群情激奋,恨不得拿砖头木棍上去打,伙计们怕出人命,又赶紧拦着。这时候,一群衙役赶过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赵安的人早已看到,有粮铺老板的身影在后面,暂时默不作声观望。
衙役头子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把这么多百姓绑在这里!这是趁乱闹事吗,不要以为我们忙着就可以胡作非为!这城里可是有王法的!来人,快把这些百姓解开放了!”
“不能放,这些人趁夜去抢我们的粮食,不能放!”伙计们纷纷出声,站在前面挡着衙役们,更多的百姓站起来,目光中显露出质疑愤怒,慢慢的走到伙计们身后。
衙役头子左右看一眼,道:“空口无凭,这样吧,这些人我们带回去收押,还要去收集物证,很多事要做。你们呢,这么乱也不好安置,都散了吧!”
小海不忿,不是说牢房都没办法安排犯人了吗,现在又有了?而且昨日那么多百姓被困不见有人来解救,今日不过几个混蛋困在这里就来了这么多衙役要人,这说的通吗!正要说几句,胳膊一痛,不知何时赵安站在了身侧。
赵安摇摇头,示意他让开。小海这么一顿,也依稀明白了些什么,让伙计们让开,由着他们把人都带走。
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并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看来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习惯了。
赵安道:“他们才是这肃安城里的地头蛇,你跟他们扛不划算。当务之急还是保护好我们的粮食,免得被他们谋了去!”
小海大惊:“什么,那是我们的粮食,还有没有王法!”
赵安冷笑:“王法?他一顶囤积居奇的帽子压下来,你人生地不熟的找谁说理去!”
小海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那些人终归是带走了,场面冷寂了片刻,又开始了嘈杂。小海想着赵安的话,觉得必须有所准备才行。当下吩咐了伙计们,叫他们分头说服身体强健的百姓一起守粮仓。
京城,金碧辉煌的大殿,因在列众人的沉默显得有些空旷,龙椅上的年轻人脸颊略显消瘦,在明黄色的金冠之下显得有些不堪重负。脸色是少见日光的白,眼睛带着一点透明的琥珀色,眉色略淡,却是恰到好处的剑眉,给整个人添了几分英气。
“皇上,国库空虚,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户部尚书低着头,愧疚道。
龙椅上的刘庆目光阴沉,琥珀色的瞳仁直直盯着下面的老大臣,只是他低着头,并不知道。
刘庆目光又看向别处,所见皆低头退避。刘庆怒道:“不去赈济,让百姓饿死冻死吗!”
首位一人旁站一步,低头道:“回皇上,不是不赈济,是容臣等几天时间筹措钱粮。”
“朕的国库就空虚至此,十万两都拿不出?”刘庆声音冷冰冰的,其实他的心已经快要凉透了。说话的是他的外祖父韦稹,官居左相。右相是唐丰之父唐宜。
皇上不高兴,百官能不开口谁也不多嘴,只有韦稹还敢说几句:“皇上,国库存银,有些是不能动的。北历虎视眈眈,军费这一部分绝不能挪用。这个时节,天气回暖,田里野菜丛生,百姓一时应该无忧。”
“野菜,吃到什么时候?”刘庆的声音里已隐含怒意。
“再有一个月,新稻就下来了。”
“一个月……”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他外祖父,他倒要他吃一个月野菜看看!
“陇南靠近西南,相信武大将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众臣免不了互相看看,这话,韦相真敢说啊!武氏盘踞西南多年,是大梁西南的屏障,却是武贵太妃和相王的靠山,要他们拿出口粮赈济灾民,不容易吧?
反正刘庆是不好意思下旨让武家人出钱救他的百姓。
后面果有大臣站出来奏道:“韦相方才说过,军费不可动。西南军本就甚少向朝廷要钱要粮,要防范山区野蛮山民,还有更远的蛮夷,本就捉襟见肘,还有何余力挤出钱粮救济灾民?”
韦稹眼角余光向后瞥了一眼,不用看也知道是他们的人。知道他们不会痛快的出钱,反正陇南距离京城远着呢!谁怕谁啊!
“皇上,为今之计,不防先派遣钦差大臣前往安抚,我等再从长计议,办法总能想出来的。”
刘庆看向唐宜,他低头看着脚尖,什么也不说。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这样一群酒囊饭袋,无事时夸夸其谈,有事时一个个成了哑巴,就靠他们守护父王留下了的江山吗!
刘庆愤而起身,拂袖而去。
百官惶恐跪送。
这朝会不散也得散了。
百官一次走出大殿,唐宜走的很慢,韦稹走的也很慢。两个人慢慢走到一起。
“唐相,可有良策?”韦稹谦虚说道。
唐宜笑笑:“办法?韦相不是已经给了吗?”
唐宜比韦稹年轻好几岁,须发中还有些乌丝,不想韦稹,须发皆白。
韦稹叹息一声:“皇上年幼,不知世事艰难。陇南的百姓,我也很痛心啊,可是,孰轻孰重,我们必须要拎得清啊!”
唐宜拱手:“韦相说的是。”
“你说,还能有什么法子?”韦稹居高临下,这就不是叙话发牢骚了,而是要他给一个办法。
唐宜想了想:“国库空虚,但民间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