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嘛,出门在外,有些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成了亲,还能纳妾收通房呢!若这等小事,便值得娘家人大动肝火出来闹一闹,怕是我们这些人家的规矩都要改一改了!更何况,这还没成亲呢!”苏老夫人说着,还翻了个白眼。她自己的儿媳妇就被她拿捏了一辈子,一个孙媳妇而已,还镇不住?
阮夫人冷笑一声:“老夫人果然高论,只是,正妻尚未进门,便想着纳妾,您老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苏老夫人瞪着眼:“我何时说要给他纳妾,不过是说身为男子,多几个女人不算事,你不要断章取义!”
阮夫人笑了两声,转身看向周夫人:“周家姐姐,您见多识广,也是娶过儿媳妇的,我倒要问问您,正是准备婚事的时候,男子还会与外面来历不明的女子厮混在一起吗?您也是有女儿的!”
“这……”周夫人心虚了,偷偷看向苏老夫人,两边都是有头脸的世家,得罪谁也不好。
“大婚在即,您的孙子不好好操持家务,准备成婚事宜,跑出去与人不清不楚,还不许人说了吗?您到底有没有拿我阮家放在眼里!”
“我苏家的子孙,自有我苏家调教,不须旁人操心!”
“你苏家若教养得宜,苏泉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总好过你做了恶人让我苏家顶缸!敢做不敢当!”
阮夫人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难怪养出苏泉那个个混不吝的纨绔,原来是有这么个老祖宗靠着呢!难怪寺里的大师都不看好这段姻缘!今日就是拼了老命,万不可让女儿跳进这个火坑!
站了起来,怒道:“你家做的这无理事,还赖我家举止不当。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是听谁说我叫了人去骂人?”
周夫人过去忙劝解道:“别急,别急,坐下好好说。”
“说不好了,”阮夫人脸色铁青,“看苏老夫人这宠孙如命的架势,怕是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偏我那女儿行止端庄有度,怕是免不了要时时劝诫夫君上进。苏家公子这般年纪,连个秀才都没下场考过,怕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恐受不了我那女儿诤言!”
“这,这……”周夫人虽也是富贵人家,但比起这两家来还差了一些,所以有些插不上话。
苏老夫人怒道:“我家孙儿聪明伶俐,身娇肉贵,不下场是不屑与那些凡夫俗子争夺那虚名!你当我们考不上吗!”
“哼,这个还真不好说!”
“如此看轻我孙儿,何必巴巴的要将女儿嫁进来!”苏老夫人脸色涨红,怒道。
“您说得对,我正要说呢,这婚事我们不要了!退婚!”
苏老夫人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阮夫人,哆哆嗦嗦半晌:“你听好了,还有你!”亦指了指周夫人,“今日退婚,是我苏家不要他阮家的!我请你来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阮夫人待要瞪着眼跟她理论,周夫人拉着她的胳膊,低声道:“为了小姐,休要争强好胜。”阮夫人顿时心里一片清明,被退婚虽然窝囊了一些,但被同情总好过被人议论。于自己来说,夫君怪罪也会轻一些。压下心中怒气,沉声道:“随你!”
转身就要朝外走,边走边说:“细枝末节的事情,就劳烦周夫人从中周详吧,我不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
“你给我站住!”苏老夫人不依不饶,“我们苏家怎么了,我们敢作敢当!不像你,骂个下九流还要赖在我苏家头上!”
阮夫人猛地回头,怒极反笑:“好,您一而再,再而三说是我找了人去骂街,您倒是拿出人证物证来啊!拿不出来,休要血口喷人。我阮家门风清正,养不出逛青楼养妓子的儿子,也没有当街骂人的主母!”
苏老夫人全靠身旁妈妈搀扶才能站稳:“你,你等着,要人证,我给你找来。”指着门外,“去,把那天跟大少爷回来的小丫头找来,快!还有大老头,阮家老爷,都找来!”
阮夫人提着裙子返回来,一屁股重重坐下:“我就等着!”
一室鸦雀无声,却蕴含着最激烈的气氛,仿佛一句话就能引发剧烈后果一般。
门外的仆从们看着老夫人发怒,不敢耽搁,当下便分头去找人。
大厅之中,除了妈妈们安抚老夫人勿恼等语,周夫人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本身同双方都交好,但苏老夫人历来霸道,阮夫人亦是绵里藏针都不是善茬子,且这婚事订立之初并没她什么事,是婚期临近临时请来的。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
陆陆续续,苏大人回来了,阮大人也过来了,最后,是苏泉领着个小丫头进来了。
先来的两位看到剑拔弩张的架势已经问过因由且得到了答案。阮大人想着妻女都不满意这婚事,退就退吧。苏大人想着阮家势大,怕是齐大非偶,退就退吧。两人都意外沉默的跟自己人站在了一起。
阮夫人原以为夫君会反对,会当众斥责自己。甚至已经想过种种回击手段:最坏不过自己带着女儿回娘家。女儿的幸福比自己的安稳重要多了……阮大人无声的表态,倒叫她意外的很,惊喜的很,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角。
阮大人想的是自己一时兴起,想着关系更亲近,却险些误了女儿一生,连累妻子担忧受辱,心里愧疚不已。又想着亲事不成恐成仇,又心疼和苏大人多年友谊,心里又叹息连连。
苏泉二人走进堂屋,先是昂首挺胸扫视一遍,给各位长辈见了礼,却唯独绕开了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