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还真是讨人喜欢啊,就连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楚公主,竟然也对你心生爱慕。”
听完元鹏所说,正站在一众皇亲之首,神色古怪的太子突然侧过身来看向高珩,用着不阴不阳的语气出言讽刺了一句。
“父皇,此事事关两国邦交,万不能轻率大意,到底哪一方所述才是事实,派人取来父皇当日所拟的圣旨便可一清二楚。”
见局势已经对自己愈发不利,高珩终于耐不住性子,直接忽略太子的挑衅,一脸肃然地走到周帝面前执礼请求。
而看到高珩出面,还提到了那道关于和亲的圣旨,元熹和元鹏二人有所警惕地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却并无惊慌之色,反倒还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
“这道圣旨是重要的物件,定然也有随公主一同入京,还请问公主,这道圣旨此时在何处?”
高珩说着神色冷漠地看向了元熹公主,却见元鹏故作不悦地拧起眉角,语气略有愠色道:“燕王殿下这是何意?殿下这么说,难道是认为我和妹妹联合起来想要骗婚吗?”
“衡王殿下不要误会,本王绝无此意。”
面对元鹏的质问,高珩表现得很是淡然,但言辞间却分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和反抗的意味。
“只是本王刚才说了,此事事关两国邦交,绝不可轻易草率决断。元熹公主要嫁于我六弟是不争的事实,满朝文武人尽皆知,这圣旨也是父皇派专人护送至楚地,由楚王亲眼接旨过目的。殿下和公主方才所言,分明就是在指父皇在拟这道圣旨时发生了纰漏,难道二位觉得我大周的皇帝,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高珩说到最后半句,语气赫然加重,幽深的眼眸中投射出了一道咄咄逼人的厉芒。
与此同时,周帝的嘴角也闪过了一丝快意且欣慰的笑容。
因为高珩此刻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只是他作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若是当着这两个楚人之面毫不客气地道出这番话始终有所不妥,还会影响两国之间好不容易才得以维持的和平关系。
可他既为帝王,自然最重颜面,如今听到这两个外来之人胆敢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质疑自己的决断和旨意,他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高珩的出现,不仅很适时地灭了这兄妹二人的威风,更替自己挽回了颜面。
毕竟不单单只是这两个楚人,就连整个南楚,对他的大周也是有所忌惮的。
“燕王殿下也误会了,我们万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父王一向最疼爱这个女儿,自然也希望她能够嫁得一个真心所愿的如意郎君,否则也不舍得让她远嫁他方,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与父王所想一般无二,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元鹏见高珩语气严峻,似有责备之意,急忙故作紧张地朝着周帝躬身请罪。
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楚王,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的父王进行压制,好提醒这些在场的周人,他们大楚可不是能够随意糊弄的。
这时,元熹公主见状也面露难过之色,像是受了万般委屈似的语气哽咽道:“陛下,臣女若非知道自己要嫁之人是燕王殿下,又岂会如此不顾自己女儿家的颜面在城门口与殿下大打出手。正因为...正因为臣女知道他是臣女未来的夫君,关系亲近,所以才敢如此放肆啊。”
“妹妹,别难过了。燕王殿下说的对,所谓空口无凭,既然大家想要看圣旨,那还请派人去你方才休整的长阳宫取来便是,白纸黑字最是分明,也好一解诸位心中疑惑。”
元鹏柔声安慰着一脸伤感的元熹公主,这才让她逐渐平静下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而看着元鹏和元熹公主这对兄妹泰然自若的镇定之态,高珩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二人此刻的样子,就好像知道无论事情如何发展,自己始终都只会处于不败之地。
可他更加可以确定的是,周帝无论如何,也不会犯这样糊涂的错误。
事以至此,高珩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两人一定事先就已经串通好,所以才能如此不慌不忙,对答如流,在众目睽睽之下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程金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整个人都显得很是心神不宁,生怕那道圣旨真的被动过手脚,更怕自己的夫君会遭到胁迫,非要去娶面前这个装腔作势,面目可憎的女人。
她想着便重重地沉下了一口气,手上的拳头更是握得嘎吱作响,有一瞬间,真的近乎要原地爆炸。
而此刻,周帝也深知如今两方在这大殿之上如何争辩不休,都只是磨练嘴皮功夫,稍有差池更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事到如今,只有拿出真凭实据,才能平息这场意外的风波,尽快息事宁人。
于是派了几名皇家侍卫前去长阳宫取来那份关于和亲事宜的圣旨,还特意让自己身边的亲信宦官也一同前去,以防万一。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漫长煎熬,即使有高珩的陪伴与安慰,程金枝却仍旧无法平复下心中起伏的波澜。
尤其是在看到元熹公主志在必得的表情时,她更是心头一颤,愤然地咬紧了牙关。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带着各种不同感**彩的目光。
毫无疑问,自己此刻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存在。
或许他们觉得,连这个燕王妃的地位,都恐怕已经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