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你。”林威一字一顿,同时再扭头盯着余同。
“或许吧……”余同没敢正视林威的眼睛,低下头,喃喃的说道:“可我真的很喜欢她……”
那低头的一瞬,林威看见他的眸子里涌起的一股潮湿。
这个从开学第一次见面就和自己打闹玩笑的宿舍舍长,这个一直容忍自己胡搅蛮缠的兄弟,这个一直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小弟弟看待的大哥。
余同两眼盯着已然熄灭的香烟发呆,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白皙的肌肤贴着自己湿透的军装,传递着一个青年的体温,这青年的头埋在自己的耳边,悄悄的说:“会好起来的,会过去的,她不配你,真的。”
那青年的心跳,紧贴在握着香烟的手边,一下一下的搏动着,缓慢而舒适,真实而宁静。
“嗯。”余同伸出手,轻轻搭上青年裸露的脊背。
那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一直不断的下啊下啊下。
雨停后的午夜,又有了月亮,在时厚时薄的云层中,淡淡的晕染着空中氤氲的湿气,给四周或深或浅的树木和灌木丛,罩上一层晕光。
有蛐蛐叫,在宁静的夜晚中是如此的亢亮,似乎它也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叫声戛然而止,等了好长时间,才怯怯的发出新的声音。
营房门口的岗亭,浸没在深深的黑暗中,只看见一点红红的光亮,忽明忽暗,依稀就着暗淡的月光,才能分辨出一个蹲坐在地上的人影的轮廓。
这个午夜的岗哨,轮到林威和大头了。
十一点半临出发前,大头还躺在草席上和强根就各种追妹妹的方法秉烛夜谈,林威被他们既暧昧又下流的语言搞得躁动不已,偏生又对此话题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心生烦躁,于是穿上军装,系上武装带,踢了踢大头的屁股,喂,我先出去尿一把,待会自己滚过来。
大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滚吧,全副心思都在强根那猥琐的淫词小调上。
靠,一对sè_mó,林威暗骂,一个人进了厕所,释放了库存,提提武装带,走向营房门口的岗哨。
营区早已熄灯,黑暗中有风穿过哨亭,环顾周围无人,林威点上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也是雨后的夏日夜晚,也是这么寂静的夜晚,只不过,那夜星辉灿烂。
我在林倾嘴上那深深的一吻,那憋了整整一年的一吻,那冲动的眷恋的认真的一吻。
却换来,从此和林倾的形同路人。
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哥们,曾经的兄弟,曾经的……
他只留下两个字:“变态。”
林威慢慢蹲坐到地上,背靠着墙,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卷曲,仰着头呼出一口青烟。
是啊,我是变态,林倾如是说,王虎如是说,就连五班长,虽然他没说出口,他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李嘉也会这么说,余同也会这么说,强根也会这么说,大头也会……
妈的个大头,还不来站岗,林威想到这,恨恨的扔掉香烟屁股,站起身来使劲踩了两脚,狗日的贱人就知道把妹妹,没有一点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