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司马空打了个手势。白宗甫的剑气挥出一遍汪洋,绵绵剑意迅速把司马空淹没。白马青衫,一剑无边。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就像比人在高得多的巨浪扑面打来,避无可避。司马空的身形在恶浪之中翻流腾跃,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着支浮木随着惊涛骇浪浮浮沉沉。
晏敏捏紧手里的茶碗,明明是两个高手对决,周遭却没有什么杂音。招式都像化在水里,慢慢的晕染开。愈是听不清楚,愈是觉得凶险万分。
南宫秀看着空地上两位高手飞舞的身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晏敏。虽然他装做不以为然,但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宇里还是觉出了他的紧张。南宫秀莞尔笑道:“晏大人不必紧张。”
“呃……”晏敏回过神,不掩饰的笑了笑:“高手对决果然惊心动魄。”
“是啊,这位叫司马的高手功夫也不错,跟白大侠僵持了五十余招,虽然受了点皮肉伤,却还没有落败的趋势。”南宫秀吹开茶碗上浮起的茶叶说。
晏敏勾起的嘴唇微微僵硬。血腥气夹着风沙里飘过来,想来是司马空的血气。晏敏的眉头结得更深,心情总是不能平静。这样一场决战,他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出什么动静。不知道司马空现在怎么样。
“哎呀。”南宫秀轻叹。
晏敏耸起眉。
“那位司马,肩膀上被削了一剑,血水浸透了半只袖子。”南宫秀说。
晏敏呵呵笑了声:“白大侠名不虚传。”
背心沁出一丝凉意。
“白大侠少时成名,纵横江湖十几年,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南宫秀带着笑看晏敏。
晏敏眉心揪了起来。昨夜还问过他是否能赢。他很肯定的答,能赢。其实对手是白宗甫,赢的把握本来就不大,何苦问他那一句。这个人,行事磊落,言出必行。只怕为了这个“赢”字真会拼出性命。
一想到性命,晏敏的眉心跳了跳。刚放下茶碗,一旁传来几声唏嘘。晏敏一惊,没有听到南宫秀说话。他低声问郑武:“怎么?”
“司马先生的酒壶砸在白宗甫的胸膛,白大侠吐了口血。”郑武低声说。
晏敏幽幽的吸了口气,情势也并非一边倒。司马空若是拼死,赢白宗甫也并非没有机会。他喝了口茶,闭上眼睛静气凝神仔细去听那一场对决。两个人的气息渐渐明朗。
白宗甫的气息沉重压抑,司马空的气息像是浊浪中的一支清流。一清一浊,各自汹涌。但显然,白宗甫还是更胜一筹。浊浪里暗流翻滚,清流显得太过单薄,一不留神就被淹没。
晏敏揪着心。
招式交错,又战了一百余招,空气里的血腥气突然浓郁起来。双方都受了伤,只怕司马空伤得更重一点。其实如果败,他也不怪他。白宗甫的这种压迫感,恐怕就算是玄尘和智心来了,也未必有胜算。司马空输在这样的人手里,并不难看。郦宸风和晏敏的计划落空也没什么好埋怨。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是赌局就必有输赢。
夜里的空气越来越清冷,不知不觉已经战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渐已落山,旁边支起了火把,松香的气息四下飘散。南宫秀也安静下来,屏着气息,似有些紧张。再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他突然站起身。时间仿佛也随着凝滞的空气停止。所有人都定住,周遭的声音也都静下来。
“郑武。”晏敏低声唤。
“哦……”郑武迟钝的应着:“司马公子撞到白宗甫的指尖,被刺穿……,他用肋骨夹住白宗甫的手,然后捏住白宗甫的咽喉……”
晏敏振愕。
“司马空胜,白宗甫败。”良久,铁面钟判钟无忌和铁笔春秋赵恪才大声宣布。带着战果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走。
白宗甫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空,立即封住他的几处穴道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