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夜姬?”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些金属质感的沙哑。
“是,王爷。”周围的侍女都低着头站着,夜姬也不羞涩,一双纤纤玉指在李臻胸口划着弧线,一不留神就探进了镶着金边绣着紫纹的衣襟,胸前的雪白磨蹭着男人英挺的肩膀。
李臻既不动作,也不阻止,大有享受对方为自己服务的意思。
暮春的天气有一丝闷热,一室旖旎声响,衣衫凌乱箭在弦上的时候,突然有个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王爷!”侍女一进门也不敢抬头,就径直跪伏在地,头低得几乎触碰到了冰凉的地面。
“什么事?”李臻的眉头皱紧,似结了一层寒冰,原本就是严厉的面色,一皱眉更无法与之亲近。
“恭喜王爷,王妃她,她有了!”
夜姬□□的身子用薄纱堪堪盖住,对这个不识好歹的侍女心里很是腹诽了一阵。
“紫页她有了?”李臻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将为人父欣喜的样子。
“回王爷,刚才用过晚膳后王妃便吐得厉害,请王太医来看过,说是喜脉,王太医医术精湛,他这么说应当错不了。王妃现下身子难受得紧,心里却是高兴,本来不想打扰王爷,但是觉得这是大事,所以派奴婢前来禀报。”□□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着抖,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恭喜王爷。”夜姬半带着撒娇的口气,搂紧了李臻的胳膊,像在提醒他未完之事一般。
李臻推开她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她。”
伏在地上的□□悄悄松了口气,待王爷走出去之后悠悠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衣不蔽体的西域女子:“你看到了,我们王爷心里头可是只有王妃一个人的,真是不识好歹,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想往王府里进。”
夜姬倒没想到这里的小丫头还能当面对她出言不逊,狗也得仗着人势才敢如此张狂,都说定安王fēng_liú,但府里的姬妾却为数不多,许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位善用心思的主儿。只是她更无所畏惧:“姐姐何必说得这么愤慨呢,王爷大好男儿,自然是有千万女子爱慕,我也和你们主子一样,不过其中之一而已。”
“你,你怎敢与王妃相提并论!”□□气得不轻。
“你们主子既然深得王爷宠爱,又何必担心我们这些弱质女流呢,恐怕是有人心里不安定,才要想尽办法把王爷身边的女人都赶得远远的吧。”
“你,你真是厚颜无耻!”□□见说不过,恨恨地跑出去去追先一步走的李臻。
夜姬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对着门外深邃的夜色微微一笑,艳红如血的唇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苏紫页今日干呕得厉害,现下刚饮下一小碗梅子汤,感觉稍稍缓过了气,正靠在床沿上闭目养神。
李臻进门的时候丫鬟正要通报,被他挥手屏退,一个个迈着莲步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最后一个轻轻关上了门,悄无一点声响。
李臻往她床头坐了,静静地看着这张脸,紫页的容貌是清秀的,虽算不上绝色,嫁入王府那么久却仍有一股清纯的气质在,跟那个人也是极为相像的。
“你一定会很高兴吧。”像是自言自语般德低喃,李臻紧皱着的眉头松动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辨的温柔,对着紫页不点而朱的唇,轻轻印了上去。
浅眠的苏紫页被唇上细微的触感惊醒,睁开一双清澈柔亮的眸子,望着眼前这张刀削似的轮廓分明的脸:“王爷,您来了。”
声音是女子特有的清甜,不是很亲近,也不是很疏离,只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太多喜悦。
“嗯。”李臻复又皱紧了眉,脸上是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是相对无言。
许久,李臻站起了身,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烛光,将苏紫页笼在那一片阴影里。
“你要走了?”
“嗯。”
“今晚,不留下来么?”
“嗯,你好好休息。”
苏紫页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终于还是觉得委屈,忍在眼眶里的泪控制不住地溢出,划过晶莹的面颊,看着着实引人垂怜。
□□随后推门进来,见到这个景象叹了一口气。
“主子,你是有身孕的人了,再有什么委屈也要想开一点,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今晚王爷可是留什么女人在府里了?”从小背着《女训》长大的大家闺秀,即便是出阁前被娘亲反复劝解着要贤德开明,毕竟也是寻常女子,虽知道男人难免三妻四妾,王爷更不比寻常人,但也希望男人眼中只有自己一个,容不得别的女人,善妒之心,哪个女人能没有一丝一毫呢。
“这,我看王爷对那个女人也没多大兴趣,虽然人是留下了,但我一通报主子有身孕的消息王爷便立马来主子这里,可见王爷的心里还是很念着主子的。”
苏紫页叹了口气,他这样来看一眼比不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恐怕是因为某人所托才不得不来尽一番身为丈夫的责任罢了。
“她美么?”
“红尘女子,哪比得上主子万分之一。”
“你陪我坐一会儿,说说话罢。”明知道丫鬟只是安慰自己,却也只能靠着这一句半句的安慰平缓一下不安的心。
“□□,我好想他。”
“爹娘不在了,也只有他能一心为我好,可是他也不见了。”
不见了。
今夜明月圆润,皎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