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绕过照壁,就看见大堂正中间坐的笔直的人,他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逃避。要说几年前少年时的景彦所表达出的情愫沈秋不明白,那么这几年随着小孩的成长越来越不避讳的亲近却让他无所适从。
“殿下。”他拱手行礼,却迟迟听不到那人说话,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近几日早出晚归在军医处墨书,午间只匆匆吃了几口饭,此时方觉手臂酸~软,如此保持着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景彦瞥了眼他额角流下的汗水,幼稚的哼了一声:“免礼。”
沈秋这才站直身子,说了些客套话就要告辞,却被人恶狠狠的瞪着,景彦回来只匆匆洗了澡,此时仍旧是胡子拉碴的模样,浑身凌厉的气势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让人呼吸一滞:“ 本将说让你走了吗?”
景彦这几年战功显赫,渐渐摆脱了皇子的光环,成了将士们心目中真真正正的军人。今年开春,老皇帝不知道想什么,一道圣旨送过来封了景彦一个将军名号,从二品,却已经很显赫了。并且划了一大块封地给他,连带着许许多多的赏赐。
沈秋默默的垂下头,知道今天是轻易走不了了,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到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人的委屈控诉:“我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了,你瞧都不瞧我一眼就要走!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秋觉得脑壳有点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悉心照料的小孩子就长歪了,起初是个高冷别扭的面瘫,后来不面瘫了,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无赖。似察觉到他的不悦,景彦闷闷的闭上嘴,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说:“罢了。吃饭吧。”
沈秋动了动嘴唇想要拒绝,就看到景彦瞪大眼睛,本来俊俏的脸庞因为他这个动作有些呆萌,如果没有胡子就好了。
吃了饭,沈秋挽着袖子洗干净窄刀帮景彦刮胡子,看到皮肤紧致,五官俊美的青年面容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容。虽然只是一层胡子的差距,但有些时候,沈秋面对干干净净的景彦要轻松许多。
收拾干净的男人只穿着白色单衣,瘦削却有力的身材此时显得赏心悦目,加上那张刚毅和俊美并存的脸颊,让人莫名的便觉得愉悦。
沈秋收了刀,要站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他愣了愣便继续收拾东西,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是想到拒绝后少不了的闹腾,还是忍一忍吧。
景彦察觉到他的顺从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心酸,只是更加亲密的贴紧他的身子,将人抱在怀里。突然他的目光一沉,盯着沈秋的药箱不动了:“老师最近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些平常事情,去军医处看看伤患,与人交流,或者去看看兵书。”沈秋收拾好窄刀,放在药箱里,正准备合上,却被人拦住,景彦的手越过他探入药箱,捏了一方软帕出来,看着上面的字眸光有些危险:“这是什么?”
沈秋也皱了皱眉,正想解释,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让景彦了断心思的好办法,遂装作恼羞成怒抢了帕子塞进怀中,低声道:“这是我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景彦看他这般,只觉得脑子里某个神经一下子被烧断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回神般把手探进沈秋怀里去抢那方帕子:“什么叫和我无关?什么叫和我无关!这是哪个女人送你的帕子!我要去砍了她!”
沈秋见他这般,皱着眉越发努力的捂着胸口护着帕子,却不知,他这个动作更加惹恼了景彦:“你不给我?我不过才出门半月你就勾搭上别的人!还是女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手猛地向下探去,捏住沈秋的某处,揉~捏了两下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勾搭女人?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殿下~身边的一只狗,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
话已出口,景彦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对上面前那双满是震惊和受伤的眼睛,怯懦着嘴唇要解释,但有什么东西横在他的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告诉他:你没错你没错,是眼前这个阉人的错,他勾引了你,却还不知廉耻的去勾引别的人!
沈秋没一会儿就低下头,他盖上药箱,深吸一口气:“奴才告退。”
景彦伸出手想要拦他,却不知为何松了手。
平安喜乐垂首站在门口,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和沈先生吵架,而且,殿下说了那般伤人的话。
夜凉如水,沈秋坐在城墙边上看远处的荒漠,有人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坛酒。
沈秋看了来人一眼,笑了笑,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大口,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我是不是很失败?”他嘀咕了一句,片刻又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消极的想法,可是只要一想到景彦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他用了那么多年,费尽心思却教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旁边的人穿着一身铠甲,魁梧的身形在沈秋旁边犹如一个巨人,他仰头灌了半坛酒,始终没有说话。
两人坐在一起一人一坛烈酒喝完,沈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趴在城墙上往远处看,咧着嘴角笑的痛快,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真他妈糟心。”低声的咒骂了一句,他抹掉脸上的泪水,晃晃悠悠要下楼梯,即将摔倒的时候却被人揽进怀里。
精瘦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沈秋笑了一声,推开他:“奴才,奴才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哈哈哈······”
景彦看到他这般模样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