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一伸手拔开泡沫——电脑……电脑瘪了!

“秦礼言!”店长怒不可遏,冲着他的耳朵叫:“你赔!八千一!”

秦礼言心口一甜,差点吐出血来。跌跌撞撞倒在椅子上,脑子嗡嗡直响,嘴唇发紫,喃喃自语:“又加重了……又加重了……又加重了……”

还没等到开店门,店长就把秦礼言赶了出来,说:“回去酬钱,明天交过来。”

秦礼言坐在马路边上,捏着手机,犹豫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翻出一个号码,接通了。

对面“喂”了几声。

秦礼言迟疑着喊:“妈……”

立刻,对面劈头大骂:“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今天再不回来,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我回去,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他妈冷笑,“回来?儿媳妇找着了吗你就敢回来?今天见不着人,你就永远都别回来。”

秦礼言抹了把冷汗,“那我……暂时还是不回去了。”

对面立即大哭,“老天爷啊!养儿子有什么用啊!还没成家立业就不着家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哭腔猛然一收,恶狠狠地叫:“秦礼言!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声音渐离渐远,换了个中年男声,“小言啊!回来吧!快别念你那书了,骨肉分离,人间憾事啊!”

秦礼言使劲咽了口唾沫,“爸……我能不能……”

他爸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儿子的下文,他又发挥高中语文老师的专业长才说:“小言啊!天伦之乐,人之常情,终年远隔,为父心中哀痛啊!”

“爸……我们就在同一座城市,算不上远隔吧……”

好脾气的高中语文老师勃然大怒,“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都赶上长江头长江尾了,还不远?你打算离我们多远才甘心?”

于是,秦礼言原本是想借钱的,被他妈一哭闹,被他爸一感慨,忘得干干净净,还得费尽唇舌保证下星期肯定回家,由于秦同学过往记录不良,信誉受到了严重质疑,所以这次市内通话用掉的却是神州漫游二十分钟的费用。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宿舍,厚着脸皮,挨屋敲门借钱,你十块,他五十,凑了一上午才三千多一点,记帐却用掉了两张纸,债主多出二十好几。找出信用卡上银行,就剩下九百多块,秦礼言全取出来,现在真的是捉襟见肘了。

还差三千多上哪儿去找?

秦礼言猛然想起了黑眼镜,“全是你害的!”

跳起来大步流星往楚副教授家冲,到门口,一脚踹了过去,可门都快被踢烂了也没人吭声。

秦礼言转身下楼直奔校信息中心,进门就有人问:“小言,找黑眼镜还是楚老师?”

“黑眼镜!”

一人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拍拍脑袋上的灰,“网线又插错了……你要是找黑眼镜,我建议你先找楚老师,你要是找楚老师,我建议你先找黑眼镜……”

全场唯一的女生,一巴掌又把他拍到桌子底下,对秦礼言说:“你别听他瞎掰,他们俩去市中级法院大楼了,全楼当机,检修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手机都关了。”

秦礼言耷拉着脑袋回去,坐在宿舍里等了一下午,眼看时间紧迫,不能干耗着,上哪儿凑钱?自己还认识什么有钱人?

秦礼言猛地一惊,还有他!还有他!

又瘫下来,已经欠人家十万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开口?再说了,跟他借钱是要按最高利率算利息的。

黄昏时,李群来找他一起吃饭,秦礼言躺在床上直哼哼,李群大大叹了口气,问:“你还认识哪个有……呃……啊!你不是在我老板儿子那里打工吗?那人挺好的,去跟他借。”

秦礼言迟疑着开口:“你也认为我该跟他借?”

“我见过他几回,整天笑眯眯的一个人,挺和颜悦色的。”

秦礼言在心里大声嗤笑:那是表象!骨子里极其阴狠毒辣!

秦礼言磨磨蹭蹭考虑了一个多小时,被逼无奈,一脸悲壮地去饭店找方铮驰。

方铮驰居然不在!秦礼言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仗着暂时的勇气才来的,现在见不着正主,那点原本就不足的底气陡然之间消失殆尽。

西餐厅经理见到秦礼言很是意外,问:“总经理跟我说你这几天放假,怎么又来了?”

秦礼言强笑,“来找方总的。”

“他今天不值班,要不你打他电话吧,我把号码给你。”于是说了一长串数字,秦礼言没记住,经理干脆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秦礼言“喂”了一声。

方铮驰非常吃惊,“秦礼言?”

“是……我是秦礼言。”

对面传来柔和的音乐声,还听到方铮驰模模糊糊地说:“你们去吧,别等我。”还有个不懂事的小孩不满地大叫:“又一个有事情的,老是聚不齐。”

“方总,您要有事就算了,我其实没什么事情。”

“好了!把手机还给吴经理,我给你的手机打电话。”

“嗯?……好。”秦礼言把电话还给西餐厅经理,走出饭店,手机一直没响,秦礼言很纳闷,翻了翻通讯录,居然真有方铮驰的号码,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存进来的。

又等了一会,走到车站了,电话还是没响,秦礼言的心凉了半截。看来谁都指望不上,还是回家跟父母商量吧。

秦礼言坐上公交车,几站路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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