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于敬将他圈在怀里,力道不重,但他的前胸後背都感受著男人稳当的拥抱,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说句老实话,于敬的温柔,挺恐怖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於是他付出全身去回应那个人,张开双臂,忠於当下的yù_wàng。
于敬理所当然的意识到今夜不同以往,拉出未满三十公分的距离,他凝视著他,手指缠入他的发丝,鼻唇相擦相蹭。
眸眼中浮现一抹笑意,男人低声说:「好苦…」
他没忍住回嘴,「…是你的东西吧,我都没嫌了。」
房善元的抱怨让气氛瞬间全毁,无言的对视两秒,霎时两人都笑了。
他真的没想过能从这人身上获得承诺,毕竟就算真的弄到手,也无法超过一夜的期限。
所以比起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一定是这种相处模式比较适合他们。
笑声抑止,方才蜻蜓点水的游戏刹那间转变为难分难解的缠绵。
新买的棉被蓬松柔软,角落那台欧美进口的喷雾器亮起暖光,空气中维持适中的湿度,鼻尖嗅到香茅的草本香,他想是于敬刚在家饰店购买的精油。
身上的衣物在爱抚中被扒得一乾二净,对方将被子盖过头顶,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俯视著,于敬调情的笑,凝视的眼神彷佛世上只有他一位房善元,有幸得到这人的宠爱。
明日愁来明日愁。他闭上眼,承受这个男人在他体内的占有。
纵使前一晚疲惫不堪,清晨的整点报时依然分毫不差的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关闭闹铃,久违的体温令他反常的没有即刻起身,男人的胸贴上他的背,对方的左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修长的腿也卡进两腿之间。
这八爪章鱼一样的姿势使他动弹不得,轻轻挪开横过眼前的手臂,身後的于敬发出细如蚊蚋的低吟,翻了翻身还在深沉的睡眠中。
房善元这才下了床,没忘记将被单恢复成圆形厚蛹的形状,让对方仍然可以舒适的做个好梦。
让清水洗净昨夜情欲的痕迹,和对方每拥抱一回,那名男人对他的侵蚀也就更多一些。
穿上于敬给他的衬衫,似乎是对他的品味难以忍受,几天前男人从衣柜中挑出数件衣服,说是不需要客气,但对方口中的旧衣物却仍挂著未拆的吊牌。
他没有拒绝,因为是男人先开口,包括整整多出一个零的月薪,他都没问个清楚。
虽然于敬看上去日子过得很散漫,但好歹是一间店的老板,汇错款项这种事太离谱,他知道不可能。
既然于敬要给他,他就拿,为了总会离别的未来。
一边想著何时会做回原来的陌生人,一边过著做为室友的日常,曾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爱,以为没有人会再爱他,直到回忆残忍的揭开他的伤疤,让他不得不再痛一回。
那天气温偏低,天空却是少见的蓝,房善元趁著送货的空档绕回家,再匆匆转往别处,只因为于敬一通任性的来电,要他替自己送上忘记携带的手机。
若没答应电话里的要求,也许什麽都不会改变。
作家的话:
最後一位重要角色,终於轮到她登场的时机。
☆、刺蝟的眼泪 061
大厅的客人投来注目礼,柜台小姐也多看他两眼,绝非让人自豪的理由,而是他一身不体面的穿著,走入国际评定六星级的酒店中该有多突兀。
房善元左右张望,找到电话中提到的室外餐厅,透过光洁透亮的墙面得以看见外头景观,灌木林与喷水池围绕著座位区,挑高的屋顶是一整片的哥德式彩绘玻璃,路口近在眼前,他却止步不前。
这时餐厅的侍者向他走来,服务生挂著职业笑容,礼貌的为他带位。
原来玻璃墙的另一侧,于敬先看见他一脸无措的表情。
房善元踏过石头步道,落坐於沙发椅上的男人朝他挥手,而于敬今日约会的对象也偏过头,半侧著身向後瞧他一眼。
深褐色的大波浪长发,纤长浓密的羽扇眼睫,比蜜桃还鲜嫩的唇,人间尤物的她性感与知性兼具。
只有一眼,她的温婉瞬间溃堤,他的冷静荡然无存。
语言能力彻底丧失,房善元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而女人缓慢的从座位上起身,两瓣唇频频颤抖。
他看见那对黑黝的眸瞳聚著水雾,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自己动作。
不走不行,现在就该转身离去。可是他的双腿动弹不得。
晶莹的泪珠模糊视线,强撑著不让它延著脸颊滑落,女人的唇微微开阖,「房善元…」
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他才终於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於是他转过身,二话不说的拔腿就跑。
「等…不要走!!!」苏睿语声嘶力竭的喊。
犹豫只有一瞬间,女人抬起七公分的高跟鞋追了出去,而男人的迟疑不过顷刻间,于敬出手抓住纤细的上臂。
早把桌子对侧的人抛在脑後,苏睿语回过头,她心慌意乱。
直觉告诉于敬,这时候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至於为何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保持笑容,轻声安慰哭成梨花带雨的那人。
心里却想著,女人真厉害,说哭就哭。
仓皇逃离现场後他一路狂奔,直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停下他的脚步。
如果世上真有巧遇,也轮不到他,房善元从来没想过会有重逢的一天,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