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事现在与陆家毫无关系,陆元畅自是睡到自然醒,她平日早起练武,几年下来倒也习惯了,不过郎中开的药中有安眠的药物,让她直睡到正午才醒。
顾小芙早起干完了活,想到陆元畅昨晚说过几日便是秋收,便一早上都待在地窖里整理起来,可是她人瘦力小,地窖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这几日整天忙活,也没整出多少空地,想着秋收后佃户们便要来交租粮,估摸着地窖都快存不下了。
当然,顾小芙就算再忙碌,对陆元畅还是时时上心,饭菜早早做好,放在灶上闷着,药也煎好,搁在炉上暖着,只等陆元畅起身伺候着。
陆元畅睡了一整夜,脸色好了不少,感觉身子也有力了,吃饭特别香。
顾小芙陪着用着饭,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的陆元畅,心里自是欢喜,说道:“大郎,地窖里没空地了,秋粮收上来放哪里?”
“满了?那就拉一批出去卖了吧。”陆元畅满不在意地说道。
“过几日秋粮一收,市面上粮多,怕是卖不了好价钱。”从小生活清苦的顾小芙很会精打细算,单就说郑家的收入,也能让顾小芙支撑下来,真心不容易。
顾小芙想着,地窖里的粮贱卖了,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不禁有些心疼。
“无事,吃过饭我去看看,再作打算。”陆元畅财大气粗,对于这点小钱真心看不上眼。
两人用过饭,顾小芙服侍了陆元畅喝过药,便一起去了地窖。
地窖经过顾小芙这几日的规置,已整齐不少。肉干,药材,毛皮,都已经分门别类收拾好了,只粮食乱搁在那里,占了不少空地。
陆元畅检查了旧粮的发霉情况,不禁有些皱眉,今年雨水较多,地窖显得比往年潮湿,粮食发霉的程度有些严重,想了想,便对着顾小芙说道:“留下今春的新粮,其他的都卖出去。”
顾小芙心里盘算了一下,这都卖出去,可不下二十石粮食,按着粮食的发霉状况再加上市面的粮价,估计现在一石粮是绝卖不到一两半银子,这一进一出,损失可有四五两银子呢,想到此处,顾小芙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这要是搁在其他农户,也跟死了爹一样的心疼,农户吃用都靠着田里,粮是田里种的,菜是田里摘的,有些好一些的人家,肉是山上打的,家境差一些的,一年都吃不上几顿肉,除了日常的生活必需品,如油盐酱醋,衣料农具,需要花上几个钱添置,平日里还真花不了多少钱,一年一家四五口人的花销,也就一二两银子。
农户除了田里的产出,也没有其他的收入,田里产了粮,先要交公粮。
近二十年来,国家边境战乱不断,赋税也很重,公粮要交两成。剩下的粮,是家里一年的口粮,若是年成好,还能卖些换几个钱,若是年成不好,碰上天灾人祸的,连自家的口粮都不够。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人头税,皇帝万寿节的普天同庆税,皇太后生辰的天下共养税,边境若是起了战事,又得多加税收,官吏中饱私囊,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一旦皇帝颁诏纳税,官吏们工作热情极为高涨,原本只收二十钱的,能让他们变着法子收上四十钱,百姓日子极为艰苦。
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能攒上几百钱就不错了。
当然,对于陆元畅来说,这些都没看在眼里,至少,她顶着军户的身分,她那十亩肥田的税是不用交的,而她一直一个人过活,吃的用的也有限,村里就属她和有功名的杨家过得最为富裕。
顾小芙一边心疼,一边想着,往后的日子,她定当好好管起这个家,省得陆家被陆元畅败光了。
“芙娘,除了粮,咱也卖些皮毛吧,看不上眼的都卖了,只留些好的自己用着,等开了春,我到山上打些回来就成了。”陆元畅其实也并非真正的没心没肺,以往只不过她一个人过日子不讲究,现下有了顾小芙在,她也动起了心思想着多攒些家当。
“大郎作主便是。”顾小芙柔顺地回道,就算她再心疼,那又能怎么办,她总要听陆元畅的,谁叫人家是一家之主呢。
“药材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只是这肉干,怎么处理?”陆元畅看着那大堆的肉干,感到十分头痛,光靠她与顾小芙两人,即使顿顿吃肉,吃上两年也吃不完呢!
“大郎何不也卖了?”顾小芙问道。
“卖不了几个钱,这些都是肉干,不是新鲜肉,城里的饭庄不太愿意收这些。”陆元畅经常去城里,对城里的行情很是了解。
顾小芙听了这话,想了想,说道:“大郎,奴家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得当?”
“说与我听听。”
“为着奴家的事,村长找了不少乡亲帮忙,咱们何不将肉分些与他们,全当谢礼。”
陆元畅听了此话,眼睛直盯着顾小芙瞧,顾小芙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忙侧过脸去。
陆元畅对事不上心,可毕竟从小孤单长大,心思也很敏感,她怎么会猜不出顾小芙的想法呢!
顾小芙这是在为她结交村民呢!
陆元畅的阿娘包氏,出自书香门第,祖上以耕读为生,也出过几任小官,包氏的阿爹就是一个举人,只不过当年战乱,包氏一族受到戎狄迫害,族中人死得死,逃得逃,家业凋零。
包氏跟随着阿爹逃难,险被戎狄捉去,被陆元畅的阿爹陆正风所救。包氏的阿爹包万年见陆正风生得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已升至百户,便将包氏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