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肃见状,不禁微勾唇。「没事,别吵我,我只是累了。」
一见他笑,尉遲粲才宽了心。「原来大哥真的没生我的气。」
「我不是说了?」
「我还以为我碰了大哥那儿,大哥生气了呢。」他不提没事,一提尉遲肃就眯起眼,但他却浑然不觉,径自说个不停。「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呀,在军中生活苦闷,很多人都这么做的,更何况阿御也说,彼此学习没什么不好。」
可不是?那种事不过就像是互相取暖罢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他不是那么确定了,但至少说来骗骗大哥,让大哥别一直在意,也是好事。
听见「阿御」两个字,尉遲肃霍地坐起身。「阿御?难不成你对他也……」
「没有,只是跟他闲聊过,很累的时候,我就会那个……」他不敢说,是很累的时候又想起他,才会有那反应,而且他跟阿御提过这件事。「只是提过,那在军中是一种像取暖一样的行为而已,没有什么。」
「所以你在军中,也是这么做的?跟谁?」
「没有……我没有跟谁。」大哥问得好认真,害他开始感到害羞。
当大伙都觉得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时,他自然也觉得没什么,可像大哥问得这般正经,就会让他的脑里出现许多联想。
「怎么,你这年纪没去过花楼?没人偷偷带你去?」话问出口的瞬间,尉遲肃皱起眉。
他在问什么?这些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叫他防备尉遲御,他为什么还跟那个阴险鬼走那么近?
「我……有啊。」他以为大哥聊天的兴致开了,正打算跟他好好聊聊,就像以往一样促膝长谈。
「是吗?」尉遲肃撇撇唇,躺下,拉上被子,翻过身。
尉遲粲呆住。又怎么了?不是要聊天吗?
「大哥去过花楼吗?」他低声问,企图开启话题,至少别让大哥转身不理他。
「关你屁事?我在哪里快活,还要一一告诉你吗?」他哼了声。
「……」尉遲粲哀怨地垂下脸,随即又快速地找到话题。「那大哥知道咱们为什么会遇到暗算吗?」
「你当我是神算?」
尉遲粲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大哥又生气了?刚刚不是说不气的吗?
太久没见面,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大哥了。
一行人抵达京城前,派了人先快马回宫禀报,一来到正南门时,惊见皇帝尉遲慕已带着百官在正南门前等候。这阵仗教尉遲肃也错愕万分,没想到父皇竟会亲自迎接他。
「辛苦了,肃儿。」尉遲慕微笑道。
尉遲肃怔忡了下,旋即上前跪下。「这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惊动圣驾。」
「走吧。」尉遲慕走近,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起。
尉遲肃虽感到受宠若惊,但他心底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父皇握在手中的一颗棋子。
如同当年,父皇为何特地要他一同上朝,其实是为了警告某些人,不让皇後一派独大,故意动摇底下百官的心思。但对他而言,他不在乎成为棋子。
因为,只有先成为棋子,他才有办法掌握其他棋子。
况且,父皇此举也代表着他意识到皇後背後的外戚势力已经开始坐大,而父皇需要有个人帮他肃清。
而父皇认为,他会是个最适当的人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朝天殿,尉遲肃跪在殿上等候封赏。
尉遲慕身旁的太监拿出早已拟妥的圣旨,宣读道:「大皇子尉遲肃治水有方,御封为廉王,赐金冠一顶,封地为北郊至东郊猎场,赐王府一座和田地百亩、黄金万两,且随驾早朝,特置皇侍郎一职,钦此。」
尉遲肃闻言,激动喊着,「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封赏比他想的要好上太多太多……他听到身旁百官议论纷纷,眼角余光瞧见穆首辅敢怒不敢言的嘴脸,内心暗暗叫好。
离开朝天殿後,回到久违的长春宫,五年不见的贤妃,已知道他被赐封一事,在宫门口等着他。
「母妃,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贤妃激动的红了眼眶,又疑惑的瞧了瞧他身後问:「怎么没瞧见粲儿?他不是去接你?」
「刚刚下朝时,他去找肖如和墨澈,说晚上要在武校楼替我庆祝。」
「那傻孩子,你父皇不都说了要设宴?」贤妃拉着他往里头走。
「他说是等宫宴结束之後。」
「那孩子回来了也不多陪我,听到你父皇要你回来,他便自告奋勇去接你……路途遥远,他又没去过,可为了你,马一骑就走了。」
尉遲肃听着,神色复杂极了。
对粲……他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心情。
仿佛对他,有着过多的在意……当然,两人是一道长大的,情分肯定比和其他兄弟还要深,可是……他却隐隐觉得,似乎不那么单纯。
「肃儿,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母妃的轻喝声教他蓦地回神,压根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只能含糊应着。
「好,一切就照母妃的意思。」
「那好,你府邸的事我就替你发落了,待我派人整顿好之後,你就可以入主新宅了。」
「多谢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