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思川的记忆被华婉下意识的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此时,思川幼时的情景一一在眼前再现,最清晰的部分是苏良时离开时,红着眼,对她郑重的保证“我一定会娶你的”。因为这句话,嫁给苏良时许是思川短暂一生中最旖旎的期盼。
华婉愤愤的想,这样空口白牙的保证有什么用?世事无常,儿女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以为就这么说一句,滕思川就真的能嫁给他了?事实证明,苏良时根本就没有能力迎娶思川。还不如王爷不声不响的就使出阴谋诡计把人直接骗到手来的有说服性一点。对比之下,华婉觉得自家王爷无比的英明神武,且有担当。
想起王爷明明骗娶了她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华婉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笑过之后,那满满的无力感充斥了她的身心,王爷她只管沉默疏离,不愿与她交流沟通,这样只会让两个人越加疏远。现在且是回来的越来越晚,是不是有一日,她就直接不回来了。等到那时,自己要见她,就得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还得派人去询问,是否方便见她一面。
她该怎么办?金主越来越难伺候了。华婉愁苦,她们是夫妻,王爷或许还能有别的选择,但她只有王爷。是不是寻个好时机,好好说道说道。
幸好之后的十几日,王爷似乎稍微好了一点,也能与华婉说说笑笑了,只是有时,她会在说笑之余长时间的沉默,有时又盯着华婉不错眼的看上大半天,她的眼神很深很沉,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直看的华婉头皮发麻。华婉按照约定,宴后隔几日就上辅国公府,拜访荣安长公主,借了《王右丞集笺注》来,这几天,正加班加点的要将那书抄一份下来。
是夜,王爷直到了子时才回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华婉已等得急了,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猛地听到外面一声“王爷回来了”,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在原地稍稍舒缓了紧张的心情,挂上温柔的笑容,迎了出去。
走到王爷的身边,主动挽了她的手臂,“怎么这么晚,可是叫什么事绊住了?”华婉温柔地笑着,柔声问。姜恪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起步往里走去,倒是没拂开华婉的手。
她面容沉静,明显不想多说,华婉有再多的话也只好先压下,跟着她走了进去。
走进里屋,姜恪先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退下,然后自己除去衣物,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期间没有一句话。
华婉抿了抿唇,收拾了一番,也上了榻,躺在王爷的身边。
王爷已闭了眼,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知为什么,她每天都会先去德祚居沐浴了再过来,身上总是带着清爽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如沐春风。她很爱干净,哪怕是用膳时,不小心溅出的一点汤汁也会让她皱眉,书房里物事都规规整整的摆放,没有一点差错。
她会在微雨之时,从容的走来,一身玄色交领衣袍,颇具魏晋遗风。她微笑的时候右眼眼角会小小的挑起,真的很小,若不是仔细的注意就不会发现。她最喜欢沐休时与她一起,静静的坐在绮望楼,一个看书,一个写字,边上放的六安瓜片,散着清逸的茶香,她们偶尔抬头,相视而笑。她也会害羞,只是很少,她害羞的时候,会做出若无其事的神色,耳根会发红。
不知不觉,她便记下了这么多关于王爷的点滴细节。华婉觉得委屈,她不是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嫁给苏良时的么?她不是很聪明么?这样憋着掩着算什么?为什么不说开了,总好过一直这样僵着啊。明明是你算计着娶我的,现在又故意冷落我,明明没有睡着,还闭着眼睛,宁愿装睡也不看我一眼,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华婉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委屈,委屈着,委屈着,她就……睡着了。
王爷是真的没有睡着,她郁闷的睡不着。于是,等到半夜,华婉睡眼惺忪的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时,姜恪坐了起来,扶了扶她圆润的肩头,轻声问:“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华婉朦胧着双眼,看了她好久,仿佛是还在混沌中想认清眼前之人是谁,半晌,才软绵绵的道:“口渴了,我要喝水。”
姜恪便让她躺好,起身到边上的茶几上倒了杯水来。水是凉的,华婉稍稍抬起上身,一口气饮尽了,水流而过,喉咙与心肺都舒爽了起来,她将茶杯还给姜恪,糯糯的道:“还要。”姜恪笑了笑,又去倒了一杯。这次,华婉只喝了一小口,就推开了茶杯,摇摇头,示意够了。姜恪端着杯子,无语的看着她,然后自己仰头把杯里剩下的茶水都喝了,将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王爷。”华婉被那冰凉的茶水一激,已经清醒很多了,此时的气氛还算融洽,她想趁此和王爷沟通沟通。姜恪冷哼一声,说:“怎么,还要?”
华婉忙摇头,坐直了身子,讨好地抬头望向姜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们聊聊好么?”纵使她努力的想要挺直脊背,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可靠一些,在姜恪看来依旧是一团孱弱的小身躯,心一软,便轻哼了一声,到床上面对着她盘腿坐下。
“你想聊什么?”
“嗯……”华婉支吾着想了想,为了使谈话顺利进行,她决定先狗腿的讨好姜某人:“听皇姐说,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