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李锤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白大侠你的眼睛……”
“嗯?”老白眨眨眼,一阵微微酸痛中才想起来昨天挨勾三的那记铁拳。得,这会儿肯定跟泼墨山水似的。
“白兄?”
“哦,晚上起夜没看清,不小心撞门上了。”老白胡乱编了个理由。他总不能说是被从你夫人棺材里爬出来的家伙弄的吧。
好在李锤满腹心事,也就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门撞出的淤青能如此整齐圆润。
“白兄,三日后清儿便入土了,不知凶手一事……”李锤这变相催促很委婉,也很含蓄。
老白沉吟片刻,定定的看向李锤:“关于令夫人的被害,我想我已经知晓了大概。不过若想最终捉到凶手,还需要李大侠的帮忙。”
李锤闻言立刻道:“只要能抓到凶手,要在下做什么都行。”
老白满意的笑笑,之后凑近李锤,与对方耳语了一番。
听罢,李锤有些犹疑:“这样……就可以?”
老白点点头,给了李锤一个请放心的表情,然后郑重道:“不过,无论你在后面看到什么,都不可作声。哪怕那个凶手现行。”
“这是为何?”李锤不解。
老白抿了下嘴唇,才出声道:“李大侠,不想看清这山庄里的每个人吗?哪怕不是凶手,却也并不见得就适合放在身边。何人为真心何人为假意,还有大夫人究竟有没有与他人私通,我想通过明日一举,都可见分晓。”
李锤粗重的眉毛皱成了山,却终是认真的点了头:“好,一切就依白大侠。”
第19章 桃花铺惊魂(七)
前脚李锤刚出门,后脚勾三立刻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表情夸张的伸了伸胳膊腿儿,看来是缩得太久酸痛了。
“你刚刚和那人嘀咕什么?”勾三好奇的问。
“乱打听什么,听好你的差事就结了。”老白说着走到桌前俯身在案头的白纸上写下一串名录,然后挪开纸镇,把单子递给了勾三,“傍晚十分,拿着这些东西到义庄来找我。”
勾三眉头紧蹙:“狗血……纸钱……上吊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正都是有用的,晚些到了义庄我再与你详说。”
“……”勾三看着单子,仍旧未动。
老白没好气的翻翻白眼,然后换上和蔼的微笑,柔声道:“勾三爷。”
“嗯?”勾三从昨夜起光被欺负了,这会儿一被叫爷,直觉回眸,表情甜美。
“再不去置办,您那武功怕就回不来了。”
“……”
甜蜜的恐吓里,勾三郁卒的出门卖苦力了。出门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这化功散独独不会化掉缩骨功?
老白自然不知晓勾三的心理,况且此刻他也无暇顾及。待勾三走后,他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梅清的画像前,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似要把那一颦一笑的风韵统统刻进心里般。
傍晚,义庄。
现在想想,从误入这悦来居开始,一切就走了调。原本扑通的捉奸,变成了血淋淋的惨案。流年不利,老白只能想到这个词。
悦来居并不像寻常义庄那般,只是一亩空地,码满了棺材,而是真如同客栈似的,有前厅有后堂,有正房有厢房,而老白一开始所见的棺材聚集之地,则相当于通铺。可能是地方习俗吧,老白只能这样想。
李家是大户,梅清的棺材自然就选了悦来居内最幽静的一角,偌大的房间,有供奉香案,有祭拜的蒲团,而棺材,便躺于正中间。不过此刻,屋内除了梅清,还有两人,老白和李锤。
“白大侠,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做了,我和他们说清儿托梦,下葬之前定要再和这宅子里的每一个人见一面,故而让他们今晚齐聚义庄,待子夜十分,依次进到这里与清儿话别。”李锤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随后压低了声音,紧张道,“白大侠,你是否真能唤来清儿的魂魄?”
老白淡淡道:“李大侠,生意人最讲究的是信用,我不会砸了自己招牌的。不过你可要谨记,子夜之前,无论是你还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踏入这屋子半步,招魂一事容不得半点差错,出了纰漏那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李锤抿紧嘴唇,只一个劲点头。
老白顿了顿,又补充道:“隔壁那间屋子也一样,虽说做了机关,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在那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你千万记得,只有到了子时,你才能踏进那里,如果你提前进入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不只你有危险,恐怕在下也……”
老白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剩下的留给李锤自己去琢磨。李锤自然也晓得事情轻重,事关鬼神,他宁愿信其有。
“放心吧,白大侠,一切都听你的。我先回去安排晚上的事宜,至于这里,便辛苦你了。”李锤双手抱拳,语气诚恳。末了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老白长舒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招魂一事自然是骗人的。莫说这世上无鬼,就是真有,老白也是铁定招呼不来的,他祖上就没学那份儿手艺。但对李锤,他却一定要这样说,一来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只有李锤先信了,余下之人才能深信不疑。
李锤刚一出门,勾三便从房梁上顺着柱子爬了下来,动作之间竟没弄出半点声响,虽然没了轻功,可原本功力之深从此处便可窥见一斑。
“你真的要招魂?”勾三一脸怀疑,“我在地底下干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