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看起来也不高兴。当然,这和老白没什么关系。

“顾天一,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愁,又没人雇你来取我性命,那为何你要这般紧追我不放?”温浅一向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某种可以称之为懊恼的东西。

“雇?呵,我才不像你,杀人只为了做生意,”顾天一脸不屑的嗤笑,随后正色道,“真正的剑客,就是要追求剑法的终极奥义,不断的让自己的剑变强,更强。”

温浅的胸膛略微起伏,难得的出现了情绪波动:“那你去找李小楼,他才是天下第一,你一个天下第二找我这排在后面的做什么!”

“狗屁排名!都是那帮人拍脑袋想出来的,我压根就未与你交过手,又怎么能说比你强?李小楼我自然会去找,但不是现在。”顾天一说罢,手腕微微一动,“温浅,让我看看真正的浅伤剑吧。”

温浅眉峰一紧,险险接下了顾天一的杀招。

第22章 春寒风浅(二)

这一次,老白总算看清了二人的你来我往。

温浅,处于下风。

论招式,温浅和顾天一都属于实用派,没有繁复的架子,剑剑直指要害,但顾天一的剑锋力道,要强于温浅;论速度,温浅绝对可以排上江湖顶尖,可顾天一竟然比他还要快上一二分,温浅唯一强过对手的,只有精准。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刃交错中,出剑难免有偏差,不可能保证每一剑从方向到角度再到力道分毫不差,哪怕顾天一也会在某一招上有些微微的失手,可温浅却没有,一次都没有。似乎他出的每一剑都有自己的意识,直直的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和方位,剑锋所指,分毫不差。这就是为什么尽管温浅处于下风,尽管他十招里有九招都是在拆挡对方,却仍然没有被对方伤到一丝一毫。

不过,见招拆招只能缓解暂时的性命之虞,除非顾天一先行罢手,否则一旦温浅的体力被耗尽,那么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温浅自然也知道,因为老白见他屡次想抽身而逃的,“逃跑不丢人保命最重要”这种坦荡的自保理念并不是每个江湖人都具备的,可惜顾天一没有给他溜的机会。

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渡头的边儿上,距离老白仅几尺之遥。兵刃声镇得老白耳朵生疼。他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下半身早已冻僵。可他却像没知觉一般,只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战场。

顾天一每下都是杀招,如此下去,温浅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这一刻老白忽然想起了柏谨,他求自己帮忙找温浅是快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究竟找到了没有,老白不得而知,可他永远记得那时候柏谨的眼睛。那里面闪的光,带着某种隐秘而奇异的情感,老白觉得它们似曾相识,却又不敢贸然相认。如果温浅死了,那个人会伤心吗?莫名的,老白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脑袋里闪过些影像,就好像温浅已经成了一具尸首,而柏谨,守着他的棺木在哭。

老白觉得有些好笑,一定是前些日子净和棺木打交道,所以心里留下了些残影。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死的是自己,那么周小村会同柏谨一样,守着自己哭么。会么?也许会吧。不过,真的很难说……原本不着边际的乱想,这会儿却好像突然成了真事儿似的,老白被自己搭建的悲惨结局给伤着了,心堵得厉害。

那厢还是继续。温浅这会儿,是真真落了下风,虽仍在全力招架,却隐隐有了丝狼狈。老白忽然很想救温浅。说不上什么原因,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状态。

可到底,也只是想想。

如何去救?伊贝琦给的药早就都送给了勾三,难不成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把顾天一扑倒?呵,滑稽不滑稽暂且不说,最有可能的是他没扑到人却扑到了剑上,那这条小命呜呼得可够冤的。老白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要不是害怕被人发现,他一定会拍拍自己肩膀,然后说,老白,你真是有勇有谋有智慧。

胡思乱想固然能够分散些注意力,可一旦该想的不该想的都用完,那么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现实,再这么冻下去,他的腿真的要废了。老白不无悲哀的低头,微浑的水中只能看见一点点衣衫,再往下,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心里长长的叹口气,老白调转目光,希望岸边那刚冒头的小草能带给自己一些宽慰。可惜,小草没看见,倒先在光秃秃河岸下的淤泥里,看见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可爱的微黄色脑袋。小小的眼睛,小小的信子,小小的尖牙……冬天走了,冰雪化了,春风到了,万物醒了,小蛇饿了,该出洞了,老白木了,脑袋麻了……幸好,没过多久老白就反应了过来,这水里生的蛇,一般都是无毒的。

呼,老白在心里长舒口气,正庆幸之际,忽然看见那小东西飞快出洞倏地就钻进了水里。老白心头一阵发麻,虽然知道没毒,可这小东西如今跟自己一块泡着,那感觉终究是不大好。

不过,老白很快就发现,还有感觉更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

把小蛇吓进水里的罪魁祸首,正盘踞在小水蛇刚刚待过的地方,吐着殷红的信子朝老白龇牙,那眼神可比刚才的小水蛇凌厉多了。身材也是小蛇的两倍不只。周身靓丽的花纹,当地人管这叫花环,老白想装看不见都难。很明显,小水蛇逃得太快,老白成了下一个目标。

老白听常进山里的人说,毒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你招惹了它。可现下,老白实在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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