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但我怕他跑掉就先给了定金以示诚意,凡事好商量嘛。”韦利图说到这里,又咬牙切齿起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那牙可是磨得咔咔的,“哪知道肉包子打狗!”
老白嘴角抽搐。恍然大悟韦大侠出来作证的另一主要目的,那就是告知天下,嘿,你们天剑门可卷走了我三百两银子呢!
画了押的契约让任天暮哑口无言。韦利图光荣的完成了任务,功成身退。老白再次开口:“如果各位没有疑问,那么我们继续。任少侠那一日在大堂与勾三争吵大家都是见到的,争吵中勾三提出了疑问,其实言语间已经怀疑任翀的监守自盗。任掌门也承诺,会在调查清楚之后给勾三一个公道。可惜任掌门还没来得及调查,堂下这位辉子青少侠已经在心里有了数。如果没有记错,当日与任少侠一起围攻勾三的人里,就有这位辉子青。秘笈人人想要,据说那上面有天剑门的绝世武功,于是那夜任翀找韦利图卖秘笈时,我想这位辉少侠是跟着的。也许他当时只是怀疑任翀,但却不想秘笈真的就在任少侠手里。遂起了歹心。在任少侠与韦利图分手之后,他便把任翀约到了兰香房。辉子青原本只是想分一半,但似乎话不投机。不巧他们的争吵正好被当时在屋顶看星星的李小楼大侠听见。”
“要不再演一遍吗?”李大侠不等人叫就窜了出来,跃跃欲试。
“不用不用,作个鉴证就好。”老白擦擦额头上陡然冒出的汗,“之后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争吵之下,辉子青出手杀了任少侠。”
“是错手吗?”无寂师太出声询问。
老白目光炯炯:“杀人是临时起意,但却绝对不是争吵中的错手。而是在任少侠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已经被人一剑致命。”
“说了这么多,你却只有两个证人。凭这些想绑我天剑门的首席大弟子,恐怕不妥吧。”任天暮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但他必须要撑住天剑门的颜面,他想找出凶手,但凶手是内鬼这个事实,他打从心底里不能也不愿接受。
“任掌门可知在下是如何绑到的这位辉少侠?”老白挑眉,随即转向大堂,朗声道,“放出柳百川认得出凶手的声音是在下的主意,目的就是希望凶手自己跳出来。因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问题的了。而这位辉子青大侠,就是我们在柳百川房内当场捉住的!”
大堂一片哗然。
“在下只是来找柳兄希望能听上几段书的!”辉子青忽然吼了起来,边吼还边扭动的企图挣脱开束缚的绳子。
“呸!有摸黑进去的么!”出声的是勾三,只见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脱开了绳子,好不自在的盘腿坐在堂中央,一派潇洒,“老白都跟我说了,你还带着没有鞘的剑。听书?糊弄鬼呢!”
辉子青被勾三直白的叫骂弄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竟然没了声音。
无寂师太适时道:“白大侠,你不是说柳百川认得凶手的声音,那么他指认了辉少侠吗?”
没等老白出声,柳百川先开了口:“对不住,在下撒了谎。虽然在下就住在兰香房旁边,可那一夜虽然睡得不好,但也确实没听见什么声音。之所以说听见了,只是为了帮助白大侠引出凶手。”
老白诚恳道:“柳先生不会半点功夫,却能挺身而出帮助在下,老白岂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人群一角幽幽飘来怨念:“出力的是我好不好,他明明只是睡大觉……”
莞尔。老白正了正色,才转头向任天暮有礼的欠身:“任掌门,希望您能允许我们为任少侠开棺。”
“开棺?!”任天暮似乎受到很大的冲击,身子轻微的晃了几下。
“对,”老白言辞凿凿,“因为任少侠的身上留着凶手是谁的铁证!”
“不行,翀儿已经死得那么惨了,我绝对不能让你们再扰了他的安宁!不行!”任天暮几近歇斯底里。
“任掌门……”七净大师的声音缓缓响起,低沉而有力,“也许任少侠比我们任何人都希望能将凶手绳之以法。等下达摩院会为任少侠做场法事,任掌门请放心,达摩院定会让任少侠安安稳稳的走,了无牵挂的往生。”
“大师……”任天暮终于安静下来,颓丧的跌坐进椅子里,好半天,才听见他低声吩咐,“去,去义庄……”
后面的话任天暮再没说下去,不过弟子已经心领神会。一炷香快烧完时,棺材被众人抬到了大堂。
老白在心底叹口气,有些内疚。其实他可以不用尸体直接说的,但一来是害怕夜访义庄的事情曝光不好解释,二来也是希望能在所有人的鉴证下撕开凶手的真面目。
棺盖被天剑门弟子缓缓抬下,轻轻放到一边,从围观群众的角度,能够看见里面的人,却也并不真切。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老白深吸口气,才走到棺材旁边,定定的望进去:“任少侠浑身上下,只有胸前这一个伤口,而且是前后贯穿,一击致命。大家来看,任翀的伤口周围平整光滑,且伤口扁而狭长,冰锥乃尖头圆体,不可能留下这样的伤口。此伤,明显是利剑所刺。”
不再给众人议论和辉子青狡辩的机会,老白直接走到任天暮身边,恳切道:“任掌门,在下斗胆,请你上前一看。”
任天暮颤抖着起身,几乎是眼含热泪的走近自己年轻的儿子,老白略带不忍的搀着这位老人,待在棺木前站定,老白才伸手轻轻翻过任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