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麽小,怎麽可能有钱赔他?再说伤口最多是蹭掉了一层皮,这摆明了是讹诈。
沈玉书看看孩子,小孩眼睛泪汪汪的,更显得可怜。
被胖子怒瞪,他吓得躲去沈玉书身後,结结巴巴地说:「我们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我饿了,花生也饿了,我看他们要把饼乾丢掉,就偷偷拿了一块……」
「小瘪三你还敢胡说八道!」
胖子指着小孩就骂,要不是沈玉书挡着,他大概就直接动手了。
沈玉书不想跟这种市井无赖浪费时间,他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说:「这是医药费,别再为难他了。」
「就这麽点啊,我这伤要看很久的……」
沈玉书作势收回,胖子立刻闭了嘴,把钱夺了过去,又去叫他的同伴。
小松鼠抓在一条缆绳上,冲他们龇牙吱吱叫,胖子气得去晃缆绳,被同伴拦住了。
他们几个人追一只松鼠追得呼呼直喘,还被大家看笑话,早就不想待了,见钱到手了,就趁机拉着胖子离开。
附近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走得太急,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长得白皙瘦弱,整个一只白斩鸡,胖子欺软怕硬,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他身上,冲他骂骂咧咧了半天,直到那人不断赔礼道歉,他的心情才转好,昂头扬长而去。
沈玉书担心巡捕找孩子的麻烦,也塞了点钱给他们,那些人原本就懒得管闲事,拿了钱,做个顺水人情,教训了小孩几句後,就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了,白斩鸡被胖子撞到,又被他大骂,却不生气,还一直低头哈腰地赔礼,直到胖子走了,他才站直身子,混在人群里往前走去。
背影很熟悉,沈玉书心里微微一动,抬步追了上去。
小孩子叫他,不见他回应,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小松鼠看到,立即从缆绳上滑下来,跳到孩子肩上,陪他一起。
沈玉书没有马上叫住白斩鸡男人,而是保持相同的距离跟着他,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走了一会儿,来到没人的地方,这才靠在船舷上,手向外伸出。
借着微弱的光亮,沈玉书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再没有怀疑,跑过去,朗声问道:「你经常玩这招丢东西的把戏吗?」
男人回过头来。
他一身青色长袍,头发略长,整体往後梳理,脸上戴着圆形黑框眼镜,鼻子下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乍看去不认识,但沈玉书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侍应生……」稍微停顿後,他又追加,「小偷。」
男人左右看看,又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像是在问是不是在叫他。
沈玉书没好气地说:「就是你,虽然你化了妆,但我记得你的背影,你就算……」
「不要说我化成灰你也认得出来喔,我跟你可没那麽多深仇大恨。」
男人开了口,正是清晨沈玉书听过的那个声音,清亮、温和、带了动人的磁性,还有狡诈。
这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所以抓贼一定要抓脏。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还搭在船舷外的那只手上,扑过去想夺下。
但还是晚了一步,在他扑上去的同时,男人手一松,沈玉书就见钱包在空中转了个圈,垂直掉了下去。
他急忙探头往下看,夜黑水深,哪里还能看到钱包的踪迹?
「啊哈,您在找什麽呢,先生?」
耳旁传来慵懒的询问声。
沈玉书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只顾着抢东西,导致把对方压在身下,还是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
那人眨眨眼睛看他,眼镜片後的眼眸满是清澈又无辜的神采。
要不是两次……呃不,算上他自己的那次,该是三次,要不是三次看到这家伙偷东西,沈玉书想他一定会被骗过去的。
他冷冷道:「当然是钱包,那钱包是胖子的,刚才被你偷来的。」
「你在说什麽啊?哪里有钱包?」
刚才还有,只不过现在钱包已经在海里了。
「比起这个,先生你看是不是先起来?我快被你压得喘不上气来了。」
好整以暇的话声在耳畔响起,伴随着热热的气息,沈玉书脸颊微红,慌忙站直身子,跟小偷拉开距离。
「你在同一天里非礼了我两次。」
苏唯保持靠在船舷上的姿势,嘴角轻轻翘起,「如果你真那麽饥渴的话,我不介意奉献,前提是你出的钱要够多。」
又败了一局。
沈玉书气愤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机敏,看着小偷脸上无可奈何的笑,他在内心告诫自己不可以急躁,否则就正中这家伙的圈套了。
「开个价吧。」他平静地说:「不过要先把你的伪装去掉,我讨厌留小胡子的男人。」
没想到沈玉书会这样说,苏唯微微一愣。
这次他脸上的苦笑不是装的,站好後,先摘了眼镜,又扯下小胡子,笑道:「这还真有点为难了,毕竟卖身不是我的本职,等我想好了价码再跟你说吧。」
沈玉书的身後传来轻呼声。
原来是那个小孩跟了过来,他看到苏唯的变装,惊讶得双手捂住嘴巴,大眼睛不断地眨动,踩在他肩上的松鼠也做出相同的动作,看起来很滑稽。
他们的反应就是最直接的赞美,苏唯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笑吟吟地看向沈玉书。
沈玉书出手相助时,他一直站在人群里观望,沈玉书身上有股正气,这种气场在现下的时代里是很少见的,所以沈玉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