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把握机会,用力一挣,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弹起身来,果着身子纵身一跃,躲过宫人的抓捕,然后迅速从旁抄起摆设的花瓶,向着抓他的那些人狠狠一掷!
宫人们立刻退避散开,花瓶应声落地。
苏乐手脚不停,凡是能够抄起的物件一个不留的向着众人掷了过去。
因为宫人反应不及,且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对付苏乐一个还是有些吃力。
再者,苏乐发现公仪止的身体中似乎隐隐有两道奇异的气流,冲破体内重重阻碍几欲破体而出!
恰在这时,殿内的动静招来了宫中巡逻的御林军,十数个侍卫拔刀而入。
彼时,苏乐已经粗鲁的抢过本就该他穿的纱衣披在身上,为了遮羞,腰间还可笑的缠了一块从旁扯下的布幔。
但,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冲进来的侍卫有了片刻的失神。
只见青年纵然衣衫凌乱,但身姿欣长挺拔,下巴高昂,仿佛有傲骨铮铮。
“抓!给咱家抓住他!”
福全在这时也终于缓过神来,见御林军冲进来,连忙指着苏乐命令道。
御林军小队队长冷冷看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冷沉着坚毅的脸,对着身后的队员一挥手,厉声喝道:“上!”
“是!”
苏乐神色一凛,自知空手难敌白刃,今日他必定难逃这一遭,只能左蹿右逃,触手可及之物皆被掷出,却都被御林军躲过。
破碎的瓷片炸裂一地,苏乐闪躲间,尖锐的碴子刺进柔软的脚掌。
殷红的血顿时淌了一地。
苏乐虽一声未吭,但脚掌上的伤到底让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多时,苏乐即被两名御林军左右别住肩膀,隔着一层薄纱,生生跪在了大大小小的瓷器碴子上。
膝盖上瞬间传来刺骨的痛,薄纱上血迹斑驳。
而苏乐自始至终从未有过一声痛哼,始终高昂的头颅,却是让整个御林军小队的队员,心中陡然生出了些许敬佩来。
能够让习武之人另眼相看的,无外乎男儿不屈的血性!
按住苏乐的两名御林军情不自禁的就想放轻手下的动作,让苏乐好过些。
却在这时——
“皇上驾到——”
祁帝甫一踏进大殿,入目便是满地狼藉,还有地上不容忽视的刺目血迹。
祁帝自然是听到有人报信,甚至都来不及上朝就匆匆赶来。
本来软弱不知反抗的月国废太子,今日突然变了秉性,大闹芳林殿。
初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祁帝并未放在心上。
他料定公仪止在知道要他穿着比之娼妓不如的纱衣上殿之后,必定会大闹一通。
可他却没料到,公仪止竟然闹到了宫人不得不去请他过来的地步。
“福全!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祁帝皱眉瞠目,阴鸷的目光短暂的在被人扶着勉强站立的老太监身上停留一瞬,尔后落到苏乐身上,便再也挪移不开。
祁颉第一时间便察觉了公仪止的异样,不同于昨日任他施为哄骗的软弱可期,此刻的公仪止更加的坚毅,也更加的——
耀眼!
纵使他此刻衣衫落拓,形容狼狈,也掩不住那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的灼灼之态。
刹那之间的心动被祁颉下意识的忽视,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视线再次扫过一地狼藉。
殿内众人见祁帝突然闯入,不及反应就连忙跪下山呼万岁。
扶着福全的宫人猛的松手,福全陡然失了重心,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本就被苏乐击的不甚清醒的神智更加懵了一些,以至于祁帝问话,他都没有立时反应过来回话。
不过,祁颉也不是真的需要福全回话,在他的视线扫到床榻边上躺着的鸽子蛋和被摔的断裂成两截的玉塞之后,深知福全秉性的他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这场是非的真正缘由。
只要一想到他的东西差一点就被一个老太监染指,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福全,你跟着朕也有一年多了吧。”
趴倒在地上的福全多少年的老人精,哪怕脑子再不清醒,他也几乎立刻就听出了祁帝言语中欲将他发落的意味。
“陛下——陛下饶命!”福全挣扎着向祁颉爬去。
“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老奴不该见色心起,妄图……妄图做下错事……陛下,您、您看在老奴侍候了先帝的份儿上,饶过老奴这次吧!陛下——”
“朕就是看在父皇的面上,才养大了你们这些奴婢的心!”祁帝负手冷笑,声音冷而轻,停在众人耳中,却似惊雷!
“怪道朕总听人说,奴大欺主、奴大欺主!如今看来果然不错!看来,倒是朕的错,平日里对你们还是太过优待!”
祁帝说完,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旁边被御林卫按跪在地上的苏乐。
这番话说的,于殿内跪着的包括御林军在内的众人来说,不可谓不诛心,除了御林卫表情微变却依然纹丝不动,其他人尽皆抖如筛糠,惶惶连呼“奴婢罪该万死”。
苏乐冷眼看着祁颉耍威风,心中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