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生得矮小,白胡子一把,他悠悠道:“我家主人临走前吩咐老奴拜托林公子一件事情。”
“……什么事?”
“西郊有片林子,近日有个樵夫在那里看到类似猫的妖怪……”
林臻一听,便知道后文如何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好心情又被搅乱,他忍无可忍道:“萧陵在哪里?我要见他!”
老管家倒是淡定,似是对林臻的反应早有预料,却拖长了声音,有点卖关子的意味:“主子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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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林臻有生以来最为气恼的一次了。
若是齐叔说萧陵在哪里哪里办公、做生意或是斩妖除魔为民出害,他也便罢了,体谅萧陵的事务繁多j□j无术。但是,萧陵竟然在醉花楼饮酒作乐,花天酒地!
饶是他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也听说过醉花楼——所谓醉花楼,即是东京第一青楼,占东市最大的店面,高四层,集结了各路美人,也是东京最奢华的青楼,来此消费的非富即贵,奢靡之风,令人唾弃。
但他从未担心过萧陵沉溺于风月之中,毕竟他对萧陵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淡漠的少年上。竟未曾料到,不过四年,萧陵竟也变了性情,学会了风花雪月。
林臻越想越气,策马前往东市,不一会儿就到了醉花楼,一路黑着脸,抓了一个姑娘问清萧陵所在的房间后,气冲冲地上了楼。
“砰——”林臻一脚粗暴地把门踹开,打断了屋内悠扬的奏乐声。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脂粉气味,闻得他不舒服地皱了皱鼻。
他大步流星,绕过屏风,大喝:“萧陵!”
屏风后坐着的正是萧陵,眉眼如画,一派fēng_liú。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见形势不对劲,都纷纷退散。
见到林臻,萧陵好看的桃花眼弯起了月牙儿,嘴角轻扬,本便儒雅俊秀的面容漾着淡淡的笑容,发带松落,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格外多情潇洒。
他慵懒地倚在榻上,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长袍,内襟大敞,衣服松垮,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
萧陵的淡定与林臻的暴躁一时形成了强烈对比,他斟了一杯酒,递给林臻,笑道:“师兄也来尝一尝吧,可甜了。”
林臻怒火中烧,抬手便狠狠地将那酒杯打落在地,惊得在角落抚琴的姑娘抱着琴,不敢动弹。林臻骂道:“白日宣淫,你小子倒是长本事了!”
萧陵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在此喝酒听琴,怎成了白日宣淫了呢?”
林臻懒得跟萧陵废话,冷笑:“喝酒听琴会衣衫不整?”
萧陵:“喝到陶醉处,听到兴起时,打扮随意点又有何不可?”
“胡说八道!”林臻显然被萧陵的狡辩给恼到了,“好,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被你使唤来奔波忙碌,你却在这里闲得来喝小酒听小曲儿?”
萧陵眨了眨眼,笑得狡黠:“若不如此,师兄怎会来主动找我,开口对我讲话?”
林臻这才想起来,自太师父寿宴以后,这还真是他第一次主动跟萧陵说话。他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痛:“你……你就为了这个?”
“师兄也真有耐心,过了整整一个月才来找我。”
整整一个月,他写完折子,查完账本,把府邸上上下下都打理了一遍,都没等来林臻的一次主动。于是他找的活儿越来越鸡毛蒜皮,越来越无理取闹,就是想让林臻气急,来找他讨个公道。
林臻不信,冷声道:“你少跟我撒谎,这四年在外面养成了多少坏毛病?当真以为出师后就没人管着你了?”
萧陵:“师兄不信也罢,那就当陵把持不住好了,现在太师父和师父不在,又有谁奈何得了我?”
林臻不料萧陵如此嚣张,本着师兄的本分,道:“奈何不了你?我林臻既为你师兄,既已至此,那你萧陵的破事儿我是管定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些坏毛病改不改得过来!”
被人指着鼻头,萧陵反而一副得逞的模样,他伸手握住林臻伸出的食指,道:“一言为定,师兄日后可不许反悔,丢下我不管。”
林臻意识到自己被萧陵戏弄了,但又不好收回刚才的话,只有冷哼一声:“你还不赶快整理下你的着装,跟我出去?”
“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
折腾了一阵子后,萧陵和林臻终于是离开了房间,屋内顿时清静下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林臻一边下楼梯一边数落萧陵的声音,然后渐渐地也听不到了。
抚琴的姑娘名为朝月,显然吓得不轻,直到老鸨走进来才回过神来,颤颤道:“妈妈……”
老鸨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将朝月扶了起来:“好了好了,难为你第一次接客就遇见这事儿。”
朝月心有余悸,问:“刚刚来找萧大人的是何人?竟敢对萧大人大呼小叫,如此恶狠?”
“听说是萧大人的同门师兄。”老鸨也不确定,“罢了,可算把萧陵这尊大佛给请走了。”
“妈妈不欢喜萧大人光顾我们醉花楼?”朝月想起萧陵,不禁心动,那般俊俏,举手投足间都无双fēng_liú,如此翩翩佳公子,又是当今位高权重的侯爷,自是讨人喜欢。
老鸨皱眉:“萧陵不近女色,更从不来我们这些烟花场所,此次忽然连着来了那么几天,能不让我担心吗?”
醉花楼的顾客有许多达官贵人,既是花楼,同时也是各种消息交流的场所,当然也暗藏许多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