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幽脸上的哀愁,逐渐蔓延成满目绝望,她站起来,用洁白的水袖将桌上的杯酒扫落在地,凄声道:“罢了,你还是快逃吧!北斗的人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她忽地转身,单薄的背影,就如一只纸鸢般弱不禁风。她背对着林臻走下台阶,绝然离去。
林臻满腹疑惑,想要追上去,但是刚踏上台阶,一阵冷意就从脚到头漫上来,他此时就像溺了水一样,无法呼吸。
而在八宝这个角度来看,林臻很是奇怪,走在路上,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左顾右盼,满脸惊愕,然后又加快脚步行走,害得他又要小跑跟上,谁料林臻又停下了,对着前方仿佛陷入沉思,神情恍惚,八宝开始还心里犯嘀咕,后来就有些害怕,以为林臻中了邪。
此时他跟着林臻已经绕到了宫里的一处小湖,他听到林臻自言自语道:“你是梓幽?”
八宝往林臻望着的方向看去,正对着小湖,哪里有什么人?
八宝心里有些惊悚,两腿打起哆嗦来,转身就想逃,谁知就在这时,他看林臻朝小湖跑去,身体竟然穿过了白玉雕栏,直直地落入湖水中!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八宝吓得屁滚尿流,赶快往远云斋跑,想要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怕得来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低低的惊叫。
惊慌失措之中,没看清前面的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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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云斋灯火未灭,萧陵坐在灯下看书,但心烦得来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望了望外面的天,心里后悔跟林臻吵架,也不知道师兄散了那么久的心,回来时还会不会发火。
都快一个时辰了,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萧陵担心起来,起身就要出门找林臻,方才是他不应该,林臻让他滚,他就该走,而不是让人生地不熟的林臻走出房门,虽然会有奴才们跟着,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正走到中庭,就看到一个容铭半驮着林臻走了进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一路都在滴水,他们后面还跟着哆嗦着的八宝。
萧陵一惊,赶忙过去将林臻接了过来,才发现林臻已经不省人事,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他也顾不上问容铭事情经过,赶快将林臻打横一抱,抱进了房间,为林臻换上干衣服,结果扒开里衣后发现,林臻身上出现了一些条纹,就像回路一样,发着光,时隐时现。
萧陵一愣后赶紧继续为林臻换好衣服,然后给林臻盖上厚被子,坐在床头,握着林臻的手,眼底第一次出现如此慌乱的神色。
忙活的这一阵,宫女们也带着容铭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容铭披散着湿淋淋的头发,带着已经平静许多的八宝,走了进来。
容铭自幼习武,走路无声,但八宝不同,脚步慌乱,萧陵一听便知人来,冷然道:“怎么回事?”
八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萧陵听到这话,不甚心烦,起身对着八宝就是狠狠地一脚,森然道:“就是你在跟着师兄?”
八宝被踹得来只觉得喉间血气直冒,蜷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萧陵看向容铭,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可遏制的怒气,道:“怎么回事?”
容铭面无表情,似乎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为之动容,独特的琥珀色眼睛里也是一片平静,他淡淡道:“这奴才撞到我的时候,已经吓得来快魂飞魄散了,哆嗦了半天说林臻中了邪,跳湖了。这附近的湖也就那么一个,我就下水把他救了上来,还好没淹死。”
寥寥数语,却听得萧陵心惊,他再看向容铭时,目光柔和了不少,道:“谢谢你了。”
容铭道:“我要回去了,皇上那边,我也没办法帮你瞒住。”
萧陵早就习惯了容铭说话的直白,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了,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就可以了。”
萧陵向来不是好说话的人,难得感谢谁,更难得要报恩于谁。
但容铭却摇了摇头,道:“我的忙,你帮不上。”说完后,也不行礼,就这么转身离去。
萧陵也不在意,他看着还倒在地上的八宝,冷哼道:“还不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八宝听到萧陵这么说,强忍着疼痛,重新跪了起来,断断续续地把林臻撞鬼中邪的事情说了一遍,瞧了眼萧陵的脸色,捉摸不透。
半晌,才听萧陵道:“你滚出去吧。”
八宝如释重负,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用不用奴才去请太医?”
“滚!”
八宝赶快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八宝一走,萧陵脸上的冷静犹如面具被剥了下来,他将林臻的手握着,凑到嘴边呵气,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他喃喃道:“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置气。早知道就跟着你出去了……”
太医有什么用?太医治的是普通伤寒,但萧陵清楚,林臻的这一病,非任何草药可以救治。
林臻体内的血液,正在慢慢苏醒。
第二十四章 所谓真相
林臻感到彻骨的寒冷,就像浑身j□j着被埋在大雪之中一般,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忽然,身上的冰冷感消失不见,耳边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嘈杂起来,乐舞生、谈笑声,他像是从死亡逃脱,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
他终于睁开了眼,却觉